皇帝。”
影七双拳紧握:“娘娘!”
“别问。”她抬手止住,“我若死了,这是证据。我若活着……那就是他们的葬礼请帖。”
第三日,晨雾未散。
沈青梧整衣而出,素袍胜雪,发间金钗幽光隐现。
她独自走向焚香殿,脚步不疾不徐,仿佛赴一场早已注定的约。
殿门大开,素娘立于炉前,灰袍猎猎,眼中青烟缭绕。
“你来做什么?”她冷笑,“送死?”
沈青梧抬手,袖中短刃划过腕间,鲜血滴落,落入中央香炉。
刹那——
原本幽蓝的炉火,竟由底泛金,火舌翻卷如龙鳞乍起,隐隐有龙吟之声自炉心传出!
素娘瞳孔剧震:“这不可能!判官血怎会助燃香阵?!”
“你只知用它祭神。”沈青梧抹去血迹,唇角扬起一抹讥诮,“却不知,它本就是审判之源。”
她俯身,以血为墨,在青砖上疾书一字——赦!
非赦人,非赦罪。
赦香!
那一瞬,所有香奴动作齐齐一僵,香丝崩断,炉火倒吸,仿佛天地静默了一息。
素娘踉跄后退,怒极反笑:“你以为……这就赢了?”
她猛然转身,厉声下令:“脂娘!取‘魂烬香’来!”
殿角阴影中,脂娘佝偻而出,手中捧着一只漆黑陶罐,罐口封着三百缕青丝——每一缕,都来自一名被剜颅取脑的宫女。
罐盖开启刹那,一缕暗红香气,悄然弥漫。
沈青梧呼吸一滞。
那不是香。
是记忆的崩塌,是五感的剥离,是灵魂被一点点抽离躯壳的剧痛。
她忽然看见自己母亲的脸,又瞬间碎成灰烬;听见前世师父的呼唤,转眼化作厉鬼嘶嚎;她想抓住什么,却发现手心空无一物,连“我是谁”都在滑落……
意识如沙漏倾泻,只剩最后一点清明死死撑住——
不能倒。
至少……不能现在。
沈青梧跪在香渊焦土之上,脊背挺得笔直,仿佛一柄未出鞘却已寒意逼骨的剑。
魂烬香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入她的七窍,每一缕都裹挟着三百宫女临死前的绝望与焚脑之痛。
记忆被撕扯成碎片——她是谁?
是赶尸人学徒?
是昭仪?
还是……一捧将熄的灰?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溃散的刹那,那句嘶哑的“别吸!那是你的命!”再度炸响耳畔。
烬儿。
那个被香针穿舌、整日守在焚炉边的小火童,竟敢撞破门柱冲入禁地?
可这念头只闪了一瞬,便沉入深渊。
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不是过往,而是舌尖猛然传来的剧痛——她咬破了自己最后一丝清明。
血味腥浓,顺着喉咙滑下,唤醒了判官血脉深处那一缕冷焰。
“你们炼香噬魂……”她低语,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可曾想过——香,也能成狱?”
她反手一拍,将满掌香灰狠狠摁入鼻腔!
刹那间,肺腑如遭千针穿刺,五脏六腑都在逆转燃烧。
但她没有退,反而盘膝而坐,心口封印符轰然裂开一道细纹,幽光自瞳孔溢出,化作两道垂落的冥河之引。
香冥途——开!
以身为炉,以魂为引,以冥途之力逆炼香阵!
黑色旋涡自她头顶升起,如深渊倒悬,将四散弥漫的魂烬香尽数吞噬。
原本无形无相的香气,在场域中凝成实质般的暗红雾流,如百蛇归巢,尽数汇入她体内。
她坠了下去。
不是肉身,而是神识,跌入这片由万魂焚化所筑的“香渊世界”。
脚下是焦黑龟裂的大地,每一步踏出,都有无数残魂在裂缝中哀嚎抽搐。
头顶盘旋着一条巨大的香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