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扫过十二枚悬浮的骨符,每一枚都囚禁着一位忠烈之魂,每一枚都刻着被抹去的名字。
“可我签的契,从不卖忠魂的命。”
话音落,她并指如刀,划破心口,又一滴心尖血浮空而起。
血珠未落她身,反被她以魂力托起,轻轻点在第一枚骨符之上。
“我以判官之血为引,不立主仆,不设枷锁——只问一句:你,可愿与我共踏冥途?”
刹那间,骨符震颤,幽光忽明忽暗,仿佛在挣扎,在回忆,在叩问千年前那场被背叛的忠诚。
凿魂深吸一口气,骨锤缓缓抬起。
第一锤,轻如落叶。
“咚——”
一声轻响,却如惊雷炸裂地宫。
第一道旧契崩裂,黑纹如蛛网般碎开,魂影轻颤,竟缓缓凝出半张面孔——那是战死沙场的副将,手仍紧握无形刀柄。
沈青梧眸光不动,声音清冷如霜:“从今往后,亡仆非奴,乃契盟——召之可来,去之可返。我不锁你魂,不控你念,只求同道同行。”
第二锤落下。
第二道契裂,魂影微动,一缕残念低语:“将军……我们……能回家了?”
第三锤、第四锤……接连而起。
每一声,都像在撕裂百年枷锁;每一声,都让沈青梧心口裂间多出一丝暖意。
那冰寒的第五道裂痕,竟开始缓缓收合,仿佛有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在回应她的抉择。
她将骨符一一分封:“旗鬼,执战旗,守冥途左翼;纸娘,守魂灯,照归途夜路;铭奴,录名册,记千魂百姓名。”
她不再称“仆”,而唤“盟”。
最后一锤落下。
谢昭魂体已近乎溃散,黑纹自眉心剥离,化作一枚新符,上刻一个“昭”字,静静悬浮于她掌心。
他望着她,嘴角竟扬起一丝释然笑意。
“你若早十年出现……或许天下不同。”
话音未落,魂光散作点点星尘,消逝于冥途深处。
沈青梧握紧那枚“昭”符,心口冰裂纹第五道竟开始愈合,识海中,那道象征冥途契约的“承”字轰然崩解,化作灰烬。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全新的纹路——
“盟”。
契约未断,却已重生。
就在此刻——
地宫最深处,那口沉寂千年的“心磬”,无故自鸣。
一声轻响,悠远如叹息,仿佛来自地脉尽头,又似来自九幽之下。
沈青梧缓缓抬头,望向那口藏于石台之下的古磬。
磬身斑驳,刻满早已失传的冥文,此刻竟隐隐泛出微光。
那是……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