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
所有劫后余生的恐惧,疼痛,在这一刻,似乎都被他这珍贵的男儿泪冲刷得淡了。
她不再犹豫,不顾脸上包扎的伤口可能带来的不适,仰起头,主动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了他的。
那是一个带着药味、有些笨拙却无比坚定的吻。
唇上传来柔软而温热的触感,带着她特有的清甜气息,仿佛一道光,瞬间驱散了马文才心中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
他先是僵住,随即,一种失而复得的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收紧手臂,化被动为主动,深深地回吻住她。
这个吻,不再是平日的温柔缱绻或霸道占有,而是充满了某种确认的急切。
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她的真实存在,来抚平自己那颗备受煎熬的心。
唇齿交缠间,带着泪水的咸涩,也带着彼此炽热的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衣衫不知何时被褪去,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最原始、最直接的情感宣泄与彼此慰藉。
他一遍遍在她耳边唤着她的名字,动作时而急切如狂风暴雨,时而又温柔珍重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祝英台感受着他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恐惧。
直到激烈的云雨方渐渐停歇。
马文才依旧将祝英台牢牢锁在怀中。
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翌日。
上虞县衙门前围满了议论纷纷的百姓。
然而,他们并未看到预期中匪首悬尸示众的场面。
而是看到衙役们抬着几口薄棺,正欲将张真、心莲等人的尸首运往城外乱葬岗草草掩埋。
梁山伯站在衙门口,面色憔悴,望着棺木,口中喃喃:“死者已矣,入土为安,望尔等来世莫再为恶……”
他这番“仁政”,并未得到百姓的认同,反而引来诸多窃窃私语。
“就这么埋了?太便宜这些天杀的了!”
“黄家几十口人呢!听说马少夫人脸上都落了疤……”
“梁县令也太过心软了!”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观砚率领一队身着太守府号衣、腰佩横刀的护卫,径直来到县衙前,拦下了送葬的队伍。
“梁县令,”观砚面无表情,声音洪亮,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马公子有令:匪首张真、心莲,罪大恶极,屠戮士族,绑架官眷,罪不容诛!”
“其尸首当悬于菜市口,曝晒三日,并每日鞭刑一百,以儆效尤,安抚民心,震慑宵小!你,这是要抗命吗?”
梁山伯脸色骤然惨白,身体微晃,几乎站立不稳。
他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颤抖:“万万不可!人死债消,悬尸已是极刑,鞭尸……鞭尸更是有违仁德,有伤天和,恐惹天怒啊!”
“天和?仁德?”观砚厉声打断,目光如电扫过围观的民众,声震四野。
“当这些匪徒屠戮黄家满门,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时,他们的仁德在何处?”
“当他们绑架祝家马家少夫人,毁其容貌时,天和又在何处?”
“对付此等毫无人性、罪孽滔天之徒,唯有以雷霆酷烈之手段。”
“方能告慰冤魂,正律法之威严!”
说罢,他不等梁山伯再言,直接亮出刻有“杭州太守马”字样的玄铁令牌,高喝道:
“太守府令牌在此!此事,由我等接管!来人!将棺木打开,尸首带走!”
护卫们轰然应诺,如虎狼般上前,粗暴地推开不知所措的衙役。
撬开棺盖,将张真、心莲等人已经开始僵硬的尸首拖拽而出。
菜市口早已搭起了简易的木架。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几具尸首被高高吊起,暴露在灼热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