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差一个统帅。”
他盘坐在剑域边缘,闭眼调息。
经脉里的刺痛越来越密,像无数根针在扎。
他知道,这是真血镇压反噬的代价。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刀锋;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响丧钟。
三日。
他只有三日。
归尘靠在石壁上,残阵微光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
“你……真能撑到那天?”
李沧澜没睁眼,只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灰金火焰。
那火不热,却带着死寂的气息,仿佛来自冥府深处。
“你看这火,像不像阎王的灯笼?”
归尘沉默。
“我吞过的债,还没收完。”
他低笑,声音沙哑却坚定,“谁想借我的手解封,谁就得准备好——被我连本带利,一口吞了。”
他将火焰按进胸口,火焰消失,掌心却留下一道焦黑的掌印,像被烙铁烫过,深深刻进皮肉,也刻进灵魂。
归尘看着那印记,忽然道:“你烧的不是火,是命。”
李沧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命?早就不在乎了。
我在乎的,是谁能活着走出这场劫。”
他站起身,走到天梯边缘,望向幽冥裂谷。
风从底下吹上来,带着腐臭和死气,混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有人在下面,等着他下去。
不止一个,而是一整支军队,一个被封印千年的幽冥势力。
“等我。”
他轻声说,声音却穿透风层,落入深渊,“等我把人凑齐。”
他转身,从怀里摸出一块碎玉——是清心玉的残片。
他没贴眉心,而是按在归尘阵盘上。
“你护我一程,我保你不散。”
碎玉融入阵盘,残阵光芒一涨,终于稳住,不再闪烁。
归尘的气息也渐渐平稳,虽仍虚弱,但不再濒临溃散。
李沧澜盘坐回剑域中心,闭眼。
他不再压制经脉的痛,任那痛感蔓延全身。
痛,说明他还清醒。
清醒,就能思考,就能布局,就能等来援军。
等来决战。
他左手按在剑刃上,右手搭在膝盖,指尖微微抽搐。
那是反噬的前兆。
三日后,朔月之夜,他将失去理智,实力暴涨,敌我不分。
那时,他既是破局之人,也是最大的威胁。
但现在,他还站着。
还握得住剑。
风又起了,吹动他残破的衣袍。
第八阶天梯上,只剩他一人静坐,像一座即将崩塌却仍不肯倒下的山。
远处,天边泛起一丝微光。
不是黎明,而是战火将起的预兆。
他知道,这一战,不只是为了封印,也不只是为了天下。
更是为了那些已经倒下的人——叶清歌、归尘的前主、天机阁那位为他推演天机而陨落的老者……
还有他自己。
他不是英雄,也不求救世。
他只求,在最后那一刻,能亲手斩断那根操控亡魂的线,亲手把那个藏在葬魂渊深处的“它”
,从黑暗中拖出来,钉死在光下。
他睁开眼,金瞳映着九幽烽火,如两轮不灭的太阳。
“我还没死。”
他低声,“所以,谁也别想提前收场。”
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铃铛,轻轻一摇。
铃声清脆,却带着诡异的回响,仿佛唤醒了沉睡的某种存在。
“该醒的,都醒了吧。”
他低语,“这一战,缺不了你们。”
铃声散去,天地重归寂静。
唯有那束九幽烽火,依旧燃烧不灭,直指苍穹。
像一把刀,也像一座碑。
刻着生者的誓约,也埋着死者的遗愿。
而李沧澜,依旧坐着。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