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皮肤下似有万千鳞片在翻腾,仿佛下一瞬就要撕裂血肉,化作真正的凶兽。
叶清歌却不收剑,反而将剑尖一转,轻轻点在他眉心裂纹处。
“我不斩你。”
她盯着他眼睛,目光如炬,“我斩的是你心里那个——觉得必须独自赴死的疯子。”
剑意入体,没有撕裂,没有压迫,反而像一缕清泉,顺着裂纹渗入灵窍。
刹那间,李沧澜识海一震——那股清气,他认得。
是他当初反哺给她的麒麟真血所化。
此刻,这滴真血在她剑意中重生,反过来唤醒了他混沌灵窍最深处的清明。
两股力量,一进一出,竟形成一个闭环——他给她生路,她还他清醒。
那清泉般的剑意如丝线,将他散乱的神识一一缝合,将那些被黑气侵蚀的记忆重新点亮。
“原来……”
李沧澜嗓音微颤,眼底泛起一丝水光,“你一直带着它。”
“嗯。”
她嘴角微扬,却咳出一口血,溅在剑刃上,如红梅点雪,“你说过,真血能救命。
那我就用它,救你最后一次。”
话音未落,她身形剧烈晃动,几乎要跪倒。
李沧澜一步上前,伸手扶住她肩,掌心触到她衣角,才现早已被冷汗浸透。
她的体温极低,像是从极寒之地跋涉而来,可那双手却依旧稳稳握着剑。
“别硬撑。”
他低声道,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柔软,“这不是你的试炼。”
“可你是我的执念。”
她抬眼看他,眼神清亮,如雪后初晴的天光,“你若塌了,我这一剑,也就断了。”
李沧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不是嘲讽,不是自嘲,而是真正释然的笑。
那笑容如破冰之阳,映得眉心金光都为之一亮。
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双臂张开,主动将吞噬领域展开到极致——不是为了吞噬,而是为了容纳。
荒原上残影未散,黑气未消,幻境法则仍在试图将他们锁死在“抉择”
瞬间。
可这一次,李沧澜不再抵抗。
他任由那些怨念、那些记忆、那些因果之力涌入领域,尽数导入眉心混沌灵窍。
裂纹再度烫,黑气翻腾,可他体内那缕金光稳如磐石,将一切混乱缓缓梳理、沉淀。
他的经脉如江河,灵窍如海,将所有外来之力化为己用,不再排斥,不再恐惧。
“我吞的,是命。”
他声音渐响,如雷滚过荒原,“但我还的,是债。
我吞的,是力。
但我守的,是人。
我不怕背因果,不怕反噬,不怕血脉暴走——因为我清楚,我为何而吞。”
叶清歌站在他身侧,剑尖轻点地面,剑意化界,将外泄的因果之力尽数拦下。
她的剑光如环,将李沧澜护在其中,不让一丝混乱逸散。
两人并肩而立,一吞一守,一进一御,竟形成天地方圆的平衡。
仿佛天地初开时,阴阳交汇,万物始生。
就在此刻,虚空裂开。
一道半透明的麒麟虚影踏光而出,通体泛着青铜色古韵,四蹄踏星,双目如渊。
它不语,只是低鸣一声,声波如潮,席卷整个荒原。
那声音不属凡尘,似来自时间尽头,带着远古的威严与悲悯。
幻境开始崩塌。
地面化作琉璃,倒映星河;风雪凝成光尘,缓缓升腾;残影们最后看了李沧澜一眼,随即化作流光,融入他眉心裂纹。
每一缕光,都是一段记忆,一份执念,一场未尽的告别。
那裂纹在金光中缓缓凝实,竟化作一道新纹路——似锁,似链,似誓,蜿蜒如古篆,烙印在眉心,永不磨灭。
那纹路,是誓言,是封印,也是新生的印记。
“能直面心魔,不逃不避。”
麒麟之灵开口,声如洪钟,震荡识海,“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