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突然出现的。
是你吞下的执念,没散也没消,卡在天梯的缝里,成了毒。”
“我救他们。”
李沧澜小声说,声音哑哑的,“我不吞,他们当场就爆体,魂飞魄散。”
“可你吞了。”
叶清歌转过身,眼睛像剑一样,直直地刺进他心里,“你把他们的执念也吞了。
他们的不甘心、他们的恨、他们临死前最后一口气没咽下的愿望——全进了你灵窍,成了你的能量,你的力量。”
她指着剑鞘:“它认得这些脸。
每一个人,都是因为你死的。”
李沧澜不说话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红线像条活蛇一样扭来扭去。
剑鞘的青光扫过去,红线猛地跳了一下,居然和一道带着怨念的手的因果链产生了共鸣,出很细微的嗡嗡声。
“这手……”
他声音有点紧,“是不是她?”
叶清歌没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用吞噬救人,可救一个,害死一群。”
她慢慢地说,“天梯不是石头堆起来的,是无数执念堆成的通道。
你一次又一次地吞,一次又一次地补,可补的不是裂缝,是伤口上的脓血。
你越补,裂得越深。”
李沧澜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红线。
它在跳,像有生命一样。
好像在回应那些怨念。
“所以……”
他声音沙哑,“我做的,全是错的?”
叶清歌没说话,只是抬手,剑鞘轻轻转了一下,青光最后一次扫过裂缝。
黑雾里,一只小孩的手慢慢伸出来,手心朝上,好像在要东西。
那是他七岁那年,吞噬第一缕妖气的时候,顺便吞掉的一只小狐妖。
当时他以为那妖气是没人要的,现在才明白——那妖气,是人家临死前保护主人的最后一击。
那孩子才三岁,还不会变成人形,却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妖气推进他身体里,就为了让他活下去。
可他,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
剑鞘收回去,叶清歌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旁边,风吹过她的衣角,却没带走一点温度。
“不是错。”
她说,“是你从来没想过,吞下去的东西,会变成什么样。”
风停了。
天梯也不震了。
可裂缝还在,深不见底,像一张不说话的嘴,等着吞下一个祭品。
李沧澜慢慢抬起手,掌心的红线和裂缝产生共鸣,有点烫。
他突然笑了,笑得又冷又荒唐,笑声在空荡荡的天梯上回荡,惊起了几缕残魂。
“我吞天噬地,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结果……我才是那个该被吞噬的。”
他抬脚,一步走到裂缝边上,石头屑簌簌地往下掉,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叶清歌眼睛一缩:“你干什么?”
“既然我是原因,那就让我——”
他弯下腰,手掌按在裂缝上,吞噬领域又打开了,暗金色的旋涡一下子压下去,直接灌进裂缝深处。
“亲自尝尝后果。”
一下子,好多带着怨念的手都抬起来,抓向他的手臂。
他的皮肤开始裂开,鲜血顺着指尖滴下来,砸在石阶上,晕开一朵朵红色的花。
灵窍剧烈地晃动,污染度疯狂地往上涨,系统提示像暴雨一样响起来:
【污染度+5】【+8】【+12】【警告!
灵窍濒临崩溃!
】
可他没松手。
反而按得更用力了。
就在他的意识快被怨念淹没的时候,剑鞘又抖起来,青光变得特别亮,居然在空中变成了一个影子——
是叶清歌的母亲,也是当年封印他血脉的剑道宗师。
她站在光里,白衣像雪一样,眼神很悲悯,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却说出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