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来和她告别的,马上要去福建了。”老鸨问:“四老爷这么快就要走?以后还回来不?”这时,丫头端来一杯茶,陈木南接过一喝,发现茶不太热,抿了一口就放下不喝了。老鸨见状,就立刻骂道:“怎么连壶好茶都泡不好!”说完,就扔下手里的桂花球,跑到门房去骂龟奴。
陈木南看老鸨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讨了个没趣,只好又独自走了出来。没走多远,迎面就碰上一个人。那人一见他就抱怨:“陈四爷,你可得讲点信用啊!怎么能让我们一趟趟地跑!”陈木南应付道:“你开着这么大的人参铺子,还在乎这几十两银子?我肯定会想办法把钱给你送来。”那人说:“你那两个仆人现在也见不着影,我跑到你住的地方,就只有房东董老太出来应付,她一个妇道人家,我也不好跟她多说!”陈木南说:“你别着急,‘躲得和尚躲不得寺’,我肯定会解决的。你明天到我住的地方来。”那人叮嘱道:“明天早上你可一定要等着,别再让我们白跑一趟!”说完就走了。
陈木南回到住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下麻烦大了!仆人不见了,来宾楼也进不去,钱全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不如收拾行李,直接去福建算了!”于是,他就瞒着房东董老太,偷偷地溜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卖人参的就跑到陈木南住的地方,等了半天,结果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这时,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又走进来一个人,这人摇着白纸诗扇,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卖人参的起身问道:“您贵姓?”那人回答说:“我叫丁言志,是来给陈四先生送我的新作,想请他指点指点。”卖人参的说:“巧了,我也是来找他的。”
两人又等了半天,还是没见陈木南出来,卖人参的急得使劲拍屏门。这时,董老太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出来,就问:“你们找哪个?”卖人参的赶紧说:“我找陈四爷要银子。”董老太没好气地说:“他啊,这会儿都快到观音门了(意思是早就跑了)。”卖人参的一听,就大吃一惊:“啊?那他有没有把银子留在您这儿?”董老太气道:“还提银子!他连我的房钱都骗了!自从被来宾楼那个女人迷昏了头,就到处欠钱!背了一身债,他还能在乎你这点银子!”卖人参的这下可傻了眼,就像哑巴做梦梦见亲妈,满心的苦却说不出来,急得直跺脚。丁言志在一旁劝道:“您也别太着急了,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回去吧。陈四先生好歹是个读书人,说不定不会真骗你,等他回来了,说不定就还钱了。”卖人参的又气又急,但也没办法,只好走了。
随后,丁言志就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出来了,心里还琢磨着:“连青楼女子都懂诗爱诗……我还从没去过十六楼,不如拿测字攒下的这点银子,去那儿玩玩?”打定主意后,他就回家拿上一卷自己写的诗,换了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戴上一顶方巾,就到来宾楼去了。老鸨(乌龟)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就问他来干啥。丁言志一本正经地说:“我来和你家姑娘聊聊诗。”老鸨说:“行啊,先交包厢钱。”说着拿起秤银子的戥子。丁言志在腰里摸出个小包,里面零零散散的,总共才二两四钱五分银子。老鸨说:“还差五钱五分。”丁言志说:“等见了姑娘,再补给你。”
丁言志自己上了楼,就看见聘娘正在那儿研究棋谱,就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聘娘看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就让他坐下,问他来干嘛。丁言志说:“早就听说姑娘喜欢诗,我写了些拙作,特地来请您指点。”聘娘说:“我们这儿有规矩,看诗不能白看,得先交赏钱。”丁言志在腰里摸了半天,只摸出二十个铜钱,放在花梨木桌子上。聘娘见状哈哈大笑:“你这点钱,也就够打发仪征丰家巷那些打杂的,别弄脏了我的桌子!赶紧收回去买烧饼吃吧!”丁言志羞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就低着头,把诗一卷揣进怀里,灰溜溜地下楼回家了。
老鸨听说聘娘“钓”到个傻书生,以为能捞一笔赏钱,就赶紧跑上楼问:“你刚才从那呆子手里要了多少银子?赶紧拿来,我要买绸缎去。”聘娘说:“那呆子哪有银子!就掏出二十个铜钱,我都懒得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