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虎丘寺门口。他顺着台阶往上走,一转弯就到了千人石,那里也摆着供人喝茶的桌子,他又坐下来喝了碗茶,眼睛四处打量,觉得这儿的景色确实漂亮。可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他也不敢多待,就起身出了寺门。
往回走的半道上,王玉辉饿了,就在一家点心店坐下,店里的猪肉包子六个铜钱一个,他吃完付了钱,就慢慢走回饭店,这时天已经全黑了。
开船的人催着王玉辉赶紧上船。他就把行李搬到船上了,好在雨没下大,船就趁着夜色出发了。一路行船,终于到了邓尉山,王玉辉按照记忆找到老朋友家。远远看去,有一排矮房,门前垂柳随风摆动,可两扇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白纸。王玉辉心里“咯噔”一下,就赶紧上前敲门。
门开了,出来的是老朋友的儿子,一身孝服。他见了王玉辉说:“老伯,您怎么今天才来啊!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天天念叨您!直到临终那一刻,还念叨着没能见您一面,还遗憾没看完您写的书。”王玉辉一听,才知道老朋友已经去世了,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赶忙问:“你父亲啥时候走的?”孝子回答说:“还没到七七祭日呢。”王玉辉又问:“灵柩还在家里吗?”孝子点头说:“还在家里放着呢。”王玉辉着急地说:“快带我去灵柩前看看。”
孝子想着让王玉辉先洗把脸、喝口茶,可王玉辉已经等不及了,坚持要先去看老朋友。孝子只好领着他进了中堂。只见堂屋中间停放着灵柩,前面摆着香炉、烛台,墙上挂着遗像,还飘着魂幡。王玉辉见此情景,就忍不住放声大哭,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孝子也向他道谢。
之后,王玉辉就喝了口茶,又拿出自己的路费,买了香烛纸钱和祭品,还把自己写的书一起摆在灵柩前祭祀,又悲痛地大哭了一场。当晚,他在老朋友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他便执意要走,孝子再三挽留也留不住。临走前,王玉辉又来到老朋友灵柩前告别,再次痛哭一场,最后含着泪上了船。孝子一直把他送到船上,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王玉辉到了苏州后,又换乘船只,一路来到了南京,最后在水西门上了岸。进城后,他就找了个落脚的地方,住在牛公庵。第二天,他就拿着余大先生、余二先生写的推荐信,去拜访信中提到的朋友,可找了一整天,最后失望而归。原来,虞博士被选去浙江做官了,杜少卿为了找他也离开了;庄征君回故乡修祖坟去了;迟衡山、武正字也都到外地做官去了,所以一个人都没见着。但王玉辉倒也不懊恼,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之后就每天待在牛公庵里看看书,写写字,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王玉辉的盘缠快花光了。这天,他上街闲逛,刚走到巷口,就有个人过来作揖,喊他:“老伯,您怎么在这儿?”王玉辉一看,原来是老乡,叫邓质夫。邓质夫的父亲和王玉辉当年是同一年考中秀才的,而且邓质夫考秀才时,还是王玉辉做的担保人,所以邓质夫喊他老伯。
王玉辉问:“老侄,好几年没见了,你一直在哪儿呢?”邓质夫没回答,反而问:“老伯您住哪儿啊?”王玉辉说:“就在前面的牛公庵,离这儿不远。”邓质夫说:“那我先陪您回住处吧。”
到了牛公庵,邓质夫就恭恭敬敬地拜见王玉辉,然后说道:“老伯,我自从和您分别后,在扬州待了四五年。最近东家派我来南京卖上江的食盐,我住在朝天宫那边。我一直惦记着您呢!您最近过得咋样?怎么也来南京了?”
王玉辉请他坐下,然后说道:“贤侄,当年你母亲守节,邻居家失火的时候,她对天祷告,结果风向转变灭了火,这事天下人都听说了。没想到我家三女儿,也有这样壮烈的守节事迹。”接着,他就把女儿为女婿殉节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说:“我老伴儿在家天天哭,我看着心里难受。府学的余老师就给我写了几封信,让我来南京见见这儿的几位朋友,谁知道一个都没碰上。”
邓质夫问:“是哪几位朋友?”王玉辉就把人名说了一遍。邓质夫感叹道:“我来得太晚了!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