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她就骂人,非要别人喊她‘太太’。后来这事被大太太知道了,就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还把她赶了出去。后来她又嫁给了王三胖,王三胖是个候补州同,这下她可真成‘太太’了。可她这‘太太’做得太过分,天天把王三胖前妻生的儿子、媳妇骂得狗血淋头,家里的仆人、丫鬟,隔三岔五地就被她打一顿,这些人恨她恨得牙痒痒。没想到不到一年,王三胖就死了。王三胖儿子怀疑老爹的财产都在她手里,有一天冲进她房间搜东西,家里的仆人丫鬟也跟着起哄,想趁机出口气。这女人鬼精鬼精的,提前把一匣子金银珠宝、首饰,全扔进马桶里了。那些人在房里搜了个遍,结果啥也没找到,又搜她身上,还是没搜到钱。她就借着这个机会,跑到上元县衙去告状,说儿子欺负她。上元县知县把人都传齐了审问,又把她儿子打了一顿,还劝她说:‘你都嫁过两任丈夫了,还守什么节!看这情况,你和儿子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不如让他分点家产给你,你们各过各的。你想守寡,随你;要想再嫁,也随你。’最后判决下来,她分到了几间房子,搬到胭脂巷去住了。就因为胡七喇子这泼辣名声,所以没人敢招惹她。这事儿都过去七八年了,她恐怕得有二十五六岁了,对外却非说自己才二十一岁。”
归姑爷又问:“听说她手头有上千两银子,是真的吗?”沈天孚说:“这几年估计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过她那些金银珠宝、绸缎衣服,加起来大概还值五六百两银子,这个倒是有的。”归姑爷心里盘算:“要是真有五六百两银子,丈母娘肯定满意。就算这女人厉害会撒泼,我还治不了鲍廷玺这小子?”于是就对沈天孚说:“天老,想娶她的就是我老丈人收养的鲍廷玺。这门亲事是他家的戏曲教师金次福来说的。你别管她名声好不好,帮忙把事儿促成了,肯定少不了你的媒钱,你为啥不做呢?”沈天孚说:“这有啥难的!我回家让我老婆去跟她说,保证能成!不过谢媒钱你得出。”归姑爷说:“那当然!我先回去,等你消息。”说完就付了茶钱,两人就分开了。
沈天孚回到家,就把鲍廷玺想娶胡家女儿的事儿告诉了沈大脚。沈大脚一听,就直摇头说:“老天爷!这位姑奶奶可不好惹!她找对象,又要对方是当官的,又得有钱,人还得长得好看,还要求上头没公公婆婆,下头没小叔子、小姑子。她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啥家务活都不干,每天光买药就得花八分银子。她还不吃大肉,今天要吃鸭子,明天要吃鱼,后天又要茭白、鲜笋做汤。没事儿就想吃橘饼、桂圆、莲子这些零食。她酒量还大,每晚都要吃炸麻雀、盐水虾,喝三斤百花酒。上床睡觉后,两个丫鬟得轮流给她捶腿,一直捶到后半夜四更天才能停。刚才听你说想娶她的是个戏子家,戏子家能有多大能耐,养得起这位姑奶奶?”
沈天孚说:“那你就跟她吹吹牛,编点好话!”沈大脚琢磨了一下说:“我把对方是戏子的事儿瞒住不说,也不提他家搞戏服行头的营生。就说他是个举人,马上就要当官了;家里还开着大店铺,有好多田地。这么说咋样?”沈天孚连忙点头:“好!好!就这么说!”
当天吃完饭,沈大脚就直奔胭脂巷,敲响了王太太家的门。丫鬟荷花开门问:“你从哪儿来的?”沈大脚问:“这儿是王太太家吗?”荷花说:“是,你有啥事?”沈大脚说:“我是来给王太太说媒的。”荷花说:“您在堂屋坐会儿吧,太太刚起床,还没收拾好。”沈大脚却大大咧咧地说:“我在堂屋坐啥,我直接进房里见太太。”说完掀开帘子就进了屋。
进屋后,沈大脚就看见王太太正坐在床边裹小脚,丫鬟采莲在旁边捧着放明矾的盒子。王太太见她进来,知道是媒婆,就招呼她坐下,还让人倒茶。沈大脚就看着王太太裹脚,足足裹了三顿饭的功夫才弄完;接着又慢悠悠地梳头、洗脸、穿衣服,一直磨蹭到太阳偏西才收拾妥当。王太太这才问:“你姓啥?有啥事要说?”
沈大脚说:“我姓沈,来给您说门亲事,等成了也好喝您的喜酒。”王太太问:“是哪家的?”沈大脚说:“是水西门大街上的鲍家,大家都叫他家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