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机关巨鸟,以水为力,驱动百千机括。敢问,驱动它的,是何等湍急之水?需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去建那水渠?一只齿轮错位,一根连杆断裂,那飞于半空中的人,与那折翼的巨鸟,将一同摔成肉泥。”
“此物,看似是神迹,实则是吞噬民脂民膏,悬于一线之上的……怪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张大人和一众工匠,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珠玑,掷地有声。“我与内子所造之八音盒,虽小,却能藏于袖中,响于闺房,是能握在掌心的风雅。”
“而此巨鸟,虽大,却需万民之力托举,承一人之重,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豪赌。”
他看向谢长风,一字一句:“长风兄,你现在觉得,陛下是会欣赏一个能为他充盈国库,让天下女子展颜的掌中珍玩,还是会青睐一个耗尽民力,随时可能让他背上‘炀帝’骂名的空中楼阁?”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瞬间将那头狰狞的机关巨鸟,从神坛之上,拉了下来,变成了一个华丽、巨大、却又愚蠢至极的笑话!
对啊!
谢长风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他们要造神,可神,是会摔死的!
而摔死的神,便不再是神,是妖孽!
是国之将亡的预兆!
乔兮月含笑看着自己的夫君。
她本想用现代物理学的角度去分析这“飞行器”的结构风险,却不想,夫君直接从历史与人心的角度,釜底抽薪,将这“神迹”,钉死在了“祸国殃民”的耻辱柱上。
她走上前,从黎子钊手中拿过那张图纸,动作却不再是方才的凝重。
她走到炭火盆边,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随手将那张用人命换来的、价值连城的图纸,扔进了熊熊的火焰之中。
“夫君说得对。”火光跳动,映着她那张愈发显得清冷决绝的脸。
仿佛烧掉的不是一张图纸,而是旧时代的最后一缕尘埃。
“他要造他的飞天巨兽,我们,便来一场自己的‘烟火’。”
她转过身,看着已经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自信。
“张大人,我命你,立刻停下所有八音盒的量产!”
“啊?”张大人一愣。
“我要你,集结所有最顶尖的工匠,不计成本,只造一样东西!”
乔兮月走到沙盘前,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杆,在那片代表着锦绣坊商业街的区域,画下了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布满了无数细小圆点的奇异图案。
“我要你,用我们最晶莹剔透的琉璃,造出上万盏琉璃灯。我要你用最精巧的机括,将它们连成一片天网!”她放下木杆,转身,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