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
离开博物馆时,暮色已经漫过树梢。王萱按照计划带着芙宁娜去岐江公园,刚走到江边就被一阵锣鼓声吸引。原来是龙舟队在训练,二十几个赤膊的汉子喊着号子划桨,船尾的鼓手把鼓点敲得震天响。芙宁娜看得眼睛发直,忽然想起枫丹的水战庆典,只是这里的呐喊少了几分表演的刻意,多了些滚烫的烟火气。
“下个月龙舟赛,”王萱指着江面上的浮标,“到时候两岸全是人,挤得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可以早点去占位置,带两盒杏仁饼当零食。”
芙宁娜突然指着对岸的摩天轮:“那个会转的大轮子是什么?能看到整个中山吗?”
“当然能。”王萱拉着她往渡口跑,“快,最后一班游船要开了,上去就能近距离看。”
游船缓缓驶离码头时,夕阳正把江面染成蜂蜜色。芙宁娜趴在栏杆上,看着岸边的榕树渐渐后退,远处的长江大桥亮起串灯,像条发光的项链。她忽然想起在蒙德风神像下的夜晚,王萱说“总有地方能去”,原来所谓的归宿,就是能这样悠闲地看一场落日,身边的人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担心审判,不用扮演任何人。
“你看!”王萱指着前方,“那是我们住的小区!”
芙宁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某栋楼的12层亮着灯,阳台的风车在晚风中转动,叶片上的紫荆花图案忽明忽暗。她忽然掏出王萱送的铜镜子,镜面映着漫天晚霞,也映着身边人笑盈盈的脸。
游船靠岸时,夜市已经热闹起来。炒河粉的香气混着栀子花香飘过来,穿拖鞋的摊主挥着锅铲吆喝,冰粉摊的玻璃柜里摆着五颜六色的配料。芙宁娜捧着一碗加了葡萄干的冰粉,看着王萱跟卖烤生蚝的老板讨价还价,忽然觉得嘴里的甜味漫到了心里。
“明天去五桂山好不好?”王萱咬着烤鱿鱼说,“那里有瀑布,比枫丹的喷泉还壮观,运气好的话能看到彩虹。”
芙宁娜点头时,几粒芝麻粘在嘴角。王萱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忽然想起在枫丹逃亡的夜晚,芙宁娜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而现在,她眼里的光比岐江的灯火还要亮。
回去的路上,她们走在岐江公园的绿道上。晚风带着潮气拂过,木棉花落在肩头,像温柔的小巴掌。芙宁娜哼起在蒙德学的风之诗,调子被她改成了轻快的节奏,惊飞了枝头的夜鹭。
“你知道吗,”她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星空,“以前总觉得当水神是使命,后来以为逃亡是宿命,直到来到这里才明白,原来生活可以像这碗冰粉,想加多少糖就加多少。”
王萱笑着把她的风车转得更快:“那以后我们把中山逛遍,再去别的地方好不好?去看北京的故宫,去吃成都的火锅,去哈尔滨看冰雕——比蒙德的雪山好看一百倍。”
芙宁娜的笑声惊起一群萤火虫,在草丛里飞成流动的星河。她想起枫丹的五百年,像一场漫长的独角戏,而现在,终于有人陪她翻开新的篇章,书页间满是木棉花的香,双皮奶的甜,和岐江晚风的暖。
回到小区楼下时,早餐铺的阿婆正在收摊。看见她们,老人从竹篮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马拉糕:“给,明天的早餐。后生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