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死寂中失去了意义。
叶彤躺在那里,感官被无限放大。
她能“听”到血液从小翠伤口滴落的细微声响,能“闻”到那甜腻的血腥气混合着木材腐朽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重,直至凝固。
她能“看”到小翠圆睁的双眼在微光下逐渐失去最后一点光泽,变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
尸体开始僵硬,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在这狭小空间里,死亡的过程被拉长、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残忍地展现在叶彤眼前。
她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集中精神呼唤渡魂,没有回应。
试图调动体内可能残存的灵力,如同石沉大海。
甚至连最简单的闭眼,逃避这恐怖的景象,她都做不到。
她的眼皮像是被焊住了,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
她成了一个被钉在时间琥珀里的囚徒,一个绝望的见证者。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是几个时辰。
棺材内的空气变得愈发污浊稀薄,带着尸体开始腐败前特有的、令人作呕的甜臭。
叶彤感到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模糊,缺氧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思考,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时候,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凉意,突然从她胸口传来。
不是黑玉。
黑玉早已不知所踪。
这凉意很陌生,带着一种……清澈而悲伤的气息。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触碰着她的意识。
【看见你……】
叶彤精神猛地一振!
是谁?
【抱歉……】那意念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歉意,【拉你……入……此间……】
是……少爷?
不对,这感觉和少爷残魂的灼热与不甘不同,更加纯净,也更加……脆弱。
【我是小翠。】那意念终于勉强凝聚成型,说出了让叶彤心头巨震的身份。
小翠?!她的魂魄?
她能看到自己了?
【一点灵光未泯……】小翠的意念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将散之前感应到你……不同……】
她的魂魄太弱了,刚刚脱离躯体,处于即将消散的边缘,却因为叶彤这个“异数”的存在,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波动,才勉强凝聚起这最后的意识交流。
【为什么会这样?】叶彤在心中急切地追问,【我们不是已经……毁掉了那个‘孽胎’吗?为什么还会回到这里?这到底是哪里?】
小翠的意念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充满了痛苦和迷茫。
【轮回……】她艰难地传递着信息,【冥婚是钥匙,也是……囚笼……】
【少爷反抗……改变了一些,但……核心未变……】
【我一直在这里死了又醒……醒了又死……看着无数个‘我’……】
叶彤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头顶。
小翠的意思是……这口棺材,这场冥婚,是一个不断重复的轮回?
而她——小翠的魂魄,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了这个轮回节点,一遍遍重复着自己死亡的瞬间,甚至能“看到”之前或之后被卷入的其他“小翠”?
而自己和陈刚他们之前的努力,或许撼动了某个部分,但并未能彻底打破这个诅咒的核心。
所以她现在才会以这种“旁观者”的形态,落入到这个轮回片段中。
【外面……】小翠的意念突然指向棺材之外,带着一丝急切,【……看……外面……】
看外面?她怎么看得见外面?
就在叶彤疑惑之际,小翠那微弱的意念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如同萤火般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消散,再也感应不到了。
那丝清凉的触感也消失了。
棺材内再次只剩下叶彤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