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至三更。
高阳县衙的后院值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偶尔噼啪爆出几点火星，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值夜的衙役赵五和李三，裹着半旧的棉袄，缩在火盆边。
火盆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烬，勉强驱散着深秋夜里的寒意。
两人脸上都带着熬夜的疲惫，眼袋浮肿。
赵五手里捧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黄澄澄的东西，正小心翼翼地掰着吃。
那东西看着蓬松柔软，颜色诱人，散着一种浓郁的、混合了鸡蛋和糖霜的甜香——正是张经纬晚上“试验失败”
的蛋糕边角料。
“啧，”
赵五皱着眉头，费力地咀嚼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这味儿……不太对呀！”
旁边的李三正珍惜地小口啜饮着碗里温热的粗茶，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还挑拣上了！
赵五哥，大人体恤咱们值夜辛苦，特意让梁大海送来的这‘罗糕’，香甜可口，油水足，这可是达官贵人府上宴客才能见着的金贵点心！
咱们这等人能尝上一口，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知足吧你！”
赵五咽下嘴里的蛋糕，舔了舔手指上沾的糖霜，咂摸着嘴，一脸困惑：“味道是极好的，香甜松软，比蜜都甜……我没说差。
可这口感……总觉得有点……不一样。”
他努力回忆着：“去年，前任郑县令宴请州里来的上官，嘿，那排场！
撤下来的席面上，有一碟子也是这种‘罗糕’，碎了几块。”
他眼神里流露出追忆和一丝得意，“我有幸偷摸尝过一小块，那滋味……啧啧，也香甜，可跟大人这个，不一样！”
李三被勾起了好奇心，凑近了些：“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差哪儿了？”
“不是差，是太好了！”
赵五强调道，用手指捻起一点蛋糕屑，“你看这糕体细腻，入口就化，一点渣子都没有。
之前那块‘罗糕’，虽说也软和，但吃着有股子韧劲儿，里面还能嚼到一点点细小的颗粒感，像是磨得不够细的面粉。
而且……”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大人做的这个，放的糖真多啊！”
李三听完，恍然大悟，随即脸上又堆满了满足的笑容，拿起自己那块蛋糕，狠狠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我就说嘛！
跟着咱张大人，吃的能差吗？”
他吃得眉开眼笑，仿佛刚才质疑的是别人。
赵五看着李三那副满足样，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剩下的半块蛋糕。
细腻的糕体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浓郁的甜香确实诱人。
他释然地笑了笑，也学着李三的样子，大口咬了下去，含糊地应和：“嗯！
三儿说得对！
跟着大人，有口福！”
香甜松软的蛋糕瞬间驱散了熬夜的疲惫和深秋的寒意，值房里只剩下两人满足的咀嚼声和窗外单调的梆子响。
……
县令居所的卧室内，烛火早已被捻得只剩豆大一点，在灯罩里幽幽跳动，将室内陈设染上一层朦胧暧昧的暖黄色。
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熏香残留的淡淡气息，混合着属于两人独有的、温暖亲昵的味道。
锦帐低垂，流苏轻晃。
皇甫灵被他揉得有些痒，更被他身上散出的、带着侵略性的热意烘得心头慌。
她微微扭动身子，试图避开那作乱的手，声音带着睡意未消的慵懒和一丝娇嗔的抗拒：“唔……不要啦……夫君……”
她半睁着迷蒙的眼，脸颊染着红霞，“你……你不是都说过，要等我身子利索了，病好了再……再那样嘛～”
张经纬埋在她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她间的馨香，滚烫的唇若有似无地蹭过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一阵轻颤。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的、压抑的欲望：“这都好几天了，灵妹……，把我憋的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