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就下跪,咱们以诚相待便好。”
他顿了顿,看着眼前这朴实的汉子,问道:“你除了干农活,还会些什么本事?”
贾大勇站直身体,认真地想了想,掰着粗大的手指头数道:“力气活都行!
挑担、扛包、垒墙、修屋顶!
还有……宰猪杀鸡,那也是一把好手!
村里谁家杀年猪都喊我!”
他挺起胸膛,仿佛宰猪杀鸡也是值得骄傲的本事。
张经纬被他的认真逗乐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半开玩笑地问:“那……会杀人吗?”
他想试试这汉子的胆气和底线。
贾大勇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实诚:“不会!
不敢!
也没学过!
打架也是挨揍的时候多……”
他老实地承认。
“哈哈……咳咳咳……”
张经纬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引一阵咳嗽,他摆摆手,“好,好,挺老实。
你这性子,你媳妇儿……在家肯定没少念叨你吧?”
他顺口问道,想缓和下气氛。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贾大勇心中最深的伤疤。
他脸上的憨笑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刻骨的痛苦和愤怒。
他猛地低下头,宽阔的肩膀微微颤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媳妇……三年前……被抓进水防营……就……就再也没出来……”
粗粝的声音里压抑着无尽的悲愤。
张经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触及了对方最痛的伤口,心中涌起强烈的歉意:“对不住,大勇!
我……我无心的。”
贾大勇用力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中虽仍有伤痛,但更多的是对张经纬的感激和一种近乎执拗的忠诚。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没事!
少东家!
您不用道歉!
是您!
是您杀了韩烨那个狗贼!
替我媳妇……替那么多被他们害死的乡亲报了仇!
您是我贾大勇的大恩人!
这辈子,我的命就是您的!”
他眼中闪烁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张经纬看着这重情重义的汉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拍了拍贾大勇结实的胳膊:“好了,都过去了。
跟着我,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他转移了话题,也给了对方一个承诺,“去帮我弄点吃的来吧,简单点就行。
我要去看看那个‘贼人’。”
说到“贼人”
二字时,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冰冷锐利。
“是!
少东家!
我这就去!”
贾大勇响亮地应了一声,仿佛要将刚才的悲伤都吼出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厨房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土屋里回荡。
张经纬靠在墙上,望着贾大勇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布条的手,眼神复杂。
身体的疼痛、昨夜溺水的阴影、对那“贼人”
的疑虑、以及对眼前这新收的憨直家丁所背负的沉重过往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