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过奖过奖!”
张经纬得意地拱拱手,“但规矩就是规矩,这赌注嘛……昭宣兄,你就认了吧!
堂堂河东解元,总不会赖我这小钱?”
他伸出手指搓了搓,一副财迷样。
高颎无奈地摇头苦笑:“好好好,愿赌服输。
只是没想到啊,富可敌国的军行大东家,还看得上我这穷书生兜里的几两碎银子?”
他从袖中摸出一小锭银子,作势要抛过去。
张经纬一把接过,掂了掂,塞进怀里,嘿嘿笑道:“钱是王八蛋!
不赚白不赚!
蚊子腿也是肉啊!”
高颎看着他这副惫懒模样,又瞥了一眼公廨门口的方向(他早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故意咳嗽一声,压低声音提醒道:“咳咳,经纬兄,玩笑归玩笑。
你看……这天色已晚,你是不是……该先回家一趟?家里……怕是已经急疯了。”
他意有所指。
张经纬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无妨无妨!
家里有六叔他们照应着。
昭宣兄,今晚……嘿嘿,小弟做东,咱们去高阳最好的‘醉仙楼’听听曲儿,解解乏如何?这趟死里逃生,可得好好放松放松!”
高颎心中暗笑,脸上却装作惊讶:“经纬兄,这……不太好吧?”
他眼角余光已经瞥见门口那抹素白的身影。
张经纬完全没察觉,反而兴致勃勃地凑近高颎,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炫耀:“我跟你说,这高阳虽小,却别有洞天!
前几天我去窑子……哦不,体察民情时,遇到两个身段绝佳的姑娘,那舞跳得……啧啧啧,杨柳细腰,步步生莲……”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着,脸上是回味无穷的表情。
高颎强忍着笑意,继续“好心”
提醒:“经纬兄,快别说了……”
他试图用眼神示意。
张经纬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用肩膀撞了撞高颎,挤眉弄眼道:“怎么?昭宣兄,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啊?你……你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他语气充满了促狭和“过来人”
的优越感。
高颎被他逗乐了,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反问道:“我?自然不是……不过,我倒是好奇,那云州的花魁娘子,与你这高阳青楼的姑娘相比……又如何?”
他故意挖坑。
“云州?”
张经纬一摆手,一副“你格局小了”
的表情,“云州自然比高阳强得多!
但……”
他话锋一转,做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昭宣兄啊,做男人,要大度些!
眼光要放长远,格局要打开!
得懂得……雨露均沾!”
他还装模作样地挥了挥宽大的袖袍,仿佛在指点江山。
“哦?雨露均沾?”
高颎忍着笑,刨根问底,“那怎么个‘均沾’法?还请经纬兄指点迷津?”
张经纬被他问得有点烦了,挥挥手:“哎呀,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等去了醉仙楼,我亲自给你示范示范!
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风流才子”
的人设里,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骤然降低的气压和那股冰冷的杀气。
高颎挑眉又问道:“你就不怕令夫人知道?”
张经纬拍着胸脯子,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我已经交代了,谁也不许跟夫人说我回来了,谁说出去我就把谁流放岭南!”
高颎终于忍不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用折扇指向张经纬身后,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门口:“夫人可都听到了?非是昭宣不禀报姑爷归来,实在是……大人威胁要将告状之人流放岭南啊!
那岭南瘴疠之地,昭宣这身子骨,怕是吃不消的。”
张经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