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们火急火燎的,又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了,人困马乏,实在撑不住了,要不找个地方歇歇脚吧?您这样不眠不休的,可别累坏了身子啊!”
一个年纪稍长的捕快揉着酸痛的腰背,声音里带着恳求。
他旁边一个年轻些的衙役也龇牙咧嘴地附和:“是啊大人,我这腰……感觉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又酸又麻,都快断了!
您别说骑马了,就是光站着站个一天一夜,那也得累趴下啊!”
王二狗见状,眉头一竖,厉声喝道:“你们一个个的,比少爷还金贵!
少爷都没说休息,你们倒是先喊起累来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最先开口的那名老捕快苦着脸解释道:“班头,真不是兄弟们偷懒耍滑。
平日里干活儿,咱们弟兄啥时候含糊过?您让挖尸体就挖尸体,让下河捞人就下河捞人,绝无二话!
可这骑马赶路……真不是我们矫情。”
他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我这把年纪了,骨头都硬了,再这么在马背上颠簸一会儿,估计真得散架,到时候反而拖累大家。”
旁边几人也连连点头:“是啊班头,平日里您也知道,我们哥几个是衙门里最能吃苦的,不然也成不了您的心腹。
可这长途骑行真不是一天能练出来的事儿,您……您好好劝劝大人,体恤体恤咱们吧。”
王二狗看着手下们确实面色疲惫,有些人甚至需要互相搀扶才能站稳,心中虽急,却也明白他们所言非虚。
他咬了咬牙,扬起手中的马鞭,作势欲打:“休得聒噪!
若再不起来赶路,休怪我……打你们笞鞭!”
“这……”
众人面露惧色,却依旧踌躇不前。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经纬终于开了口,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挥了挥手:“二狗,算了。
既然实在坚持不了,就莫要强求了。”
他转向那些请休的衙役,“你们几个,先回高阳吧。
黄主簿那边想必也忙得不可开交,正需要人手。
路上所花费的差旅费用,留好票据,回去到户房如实申报即可。”
那几个衙役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谢大人体恤!
小的们这就回去,定当全力协助黄大人!”
看着他们如释重负、匆匆离去的背影,钱明忍不住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哼!
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
平日里有好处抢着上,真到了要紧关头,一个个都成了软脚虾!”
张经纬倒显得平静许多,他的目光落在身后依然留下的七八个穿着皂服的年轻捕快身上,有些意外地问道:“我说可以走了,你们几个怎么不走?”
为一个身材魁梧、面容憨厚的年轻捕快挺起胸膛,朗声道:“回大人!
俺们想跟着您!
想着若是大人路上需要人手办什么事,或者遇到什么麻烦,俺们哥儿几个年轻力壮,还能照应一下,出把力气!”
张经纬看着这几张虽然稚嫩却写满坚毅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好!
平时没白疼你们。”
那魁梧捕快得了夸奖,更加激动,口无遮拦地说道:“大人明鉴!
那些个老人(他指的是县衙里的一些前辈),早就成了官场上的老泥鳅了,滑不溜手!
看着平时干活卖力,其实多半是使的假劲,出工不出力。
真要到了关键时刻,肯拼命、能出死力的,还得看我们这些年轻人!”
钱明作为在场唯一一个中年人,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低声呵斥道:“浑说什么!
讲话要注意分寸!
!”
那魁梧捕快意识到失言,连忙对着钱明拱手:“钱爷恕罪!
俺没有恶意,俺……俺不是在说您!
俺是说……”
钱明摆了摆手,脸色稍霁:“罢了,念在你们对少爷一片忠心耿耿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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