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是主人您千方百计弄来解药,救了我们这些人!
王大人说,要是无处可去,可以来投靠主人您!
我就在周遭打听、张罗了一下,这些弟兄,都是跟我一样,被贪官污吏、被那邪药害得家破人亡的苦命人!
我们有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和这条早就该没了的贱命!”
丁旭猛地磕下头去,额头重重砸在泥地上:“若是主人不嫌弃,我等愿为您修屋垒墙,干尽所有脏活累活!
只求能报答主人的救命大恩!”
身后众人也跟着齐声低吼,带着血泪的恳求:“我等愿报答恩情!”
张经纬看着这一张张绝望中又燃起一丝微弱希望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他上前一步,想要扶起丁旭,声音放缓了些:“丁旭,还有各位乡亲。
我救你们,是因为我是高阳的父母官!
你们是高阳的子民,遭此大难,我张经纬岂能坐视不管?我从未图过你们任何报答!
都起来,回家去吧,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丁旭却不肯起,抬起头,虎目含泪:“回家?主人,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房子早塌了,地也荒了,亲人都没了!
天下之大,哪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他猛地挺直脊梁,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若是主人不弃,丁旭愿率众弟兄,为您门下死士!
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我等愿为死士!”
众人的吼声再次响起,在帐内回荡,震得人心头颤。
张经纬眉头紧锁,语气严肃起来:“胡说!
你们的命是孙药郎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该好好珍惜!
要为你自己而活,不是为了我,或是其他任何人!”
一旁的王二狗见状,凑近张经纬耳边,低声道:“少爷,这些人多半是军户出身,受过操练,比普通流民强得多。
眼下咱们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就先收下他们?”
张经纬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呵斥:“你说得轻巧!
我哪来那么多钱粮养这么一大帮人?!”
王二狗却坚持道:“少爷,您想想,咱们现在手底下能用的探子、暗卫实在太少了!
您那个‘计划’,要是能有足够可靠的人手去办,或许……真能提前不少时日也不一定!
这是个机会啊!”
张经纬沉默了,目光再次扫过底下那群虽然虚弱却眼神灼灼的汉子。
他背着手,在帐内踱了两步,显得极其为难:“就算我点头,这么多人,我那小小的居所也塞不下啊!”
王二狗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少爷,您怎么忘了?现在不是还有那座空着的‘高阳楼’吗?地方足够大!”
张经纬立刻摇头否决:“不行!
那高阳楼我另有用处,是准备将来改建为县学,让高阳的娃娃们都能读书的地方!
岂能用来安置他们?”
王二狗劝道:“少爷,高阳三大家族倒台后,空出来的宅院房屋多的是!
您要盖县学,根本不差那一栋楼!
眼下安置这些人,才是紧要之事啊!
何况,让他们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能更快恢复力气,才好为您效力不是?”
张经纬停下脚步,看着跪了满地的汉子,又看了看王二狗,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奈和一种被形势推着走的妥协。
他转向领头的丁旭,问道:“唉……你叫丁旭,是吧?”
“是!
主人!”
丁旭大声回应。
“你们……像你这样的人,现在一共有多少?”
张经纬问。
丁旭略一思索,答道:“回主人!
加上在场这些头人,愿意誓死追随的,总的有一百来个!
还有些在观望的,若是主人肯收留,人数还能再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