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时候没有看路的习惯,全部注意力都被的那具尸首,和林东的脖子以下来了个亲密拥抱。
等他看清楚和自己撞在一起的,是个什么晦气东西后,梅开二度,发出了比后世的橡胶尖叫鸡还要凄厉的第二声惨叫:
“这是什么鬼东西?!”
在全杭州人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位出场时明明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仙翁,就这样很不体面地撞上了林东的尸首,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了下去:
气场全无,形象零分,法力大失,十分悲惨。
然而他的悲惨这才刚刚开始,就好像对许宣和林东两位败类来说,死亡都是他们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切事情中,最轻松的那个环节一样。
在符元仙翁撞上那具无头尸首的一瞬间,秦姝这才放松了法力钳制,让符元仙翁和它一同降落了下来;而符元仙翁刚一落地,就一蹦三尺高地远离了这具尸体,怒道: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仙翁不认得了?这分明是老人家之前要帮扶的杭州县令的尸首啊。”秦姝将两手拢在袖中,摆出个十分端庄的架势来,对符元仙翁这位已经落败下去的竞争对手温和地笑了笑:
“仙翁之前在人间用了假身份的时候,似乎很得这县令赏识的样子。既如此,仙翁也来个‘知恩图报’,帮此人收尸下葬如何?”
“……开什么玩笑!”符元仙翁大怒之下,一挥衣袖,便将林东的尸首卷去了一旁,瞪着秦姝的眼白都有些充血了:
“秦君,你这也太折辱人了,怎么能让一位神仙去给凡人收殓尸首?”
在暴怒的符元仙翁面前,秦姝半点也不退让,一挑眉,反问道:
“哦,那让白素贞堂堂一位散仙,只是为了偿还几千年前的救命之恩,就要让她嫁给一位品行不好的凡人,被他呼来喝去地使唤,抽骨吸髓地压榨,就不是折辱么?”
此言一出,符元仙翁立刻就哑火了,就好像他之前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似的;甚至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也逐渐显出一点心虚的神色来。
——亦或者说,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某位陛下,其实也没考虑过“女人的命也是命”这件事一样。
见此,秦姝长笑一声,在林氏宗祠的青石长阶上现出身形。周围的人们一见秦姝的身影,便下意识要拜下;可下一秒,便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拂过他们的膝盖,止住了他们跪拜的动作。
林红一抬眼,也看见了秦姝。可她刚刚想抬笔,将秦姝的容貌描摹下来,一展开纸,便看见了秦姝刚刚留给她的那句话。
于是她思量片刻后,心中念着逝去的妹妹的名字,半晌后,似乎从刚刚那个名字中得到了无穷尽的勇气与似的,饱蘸浓墨,郑重落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下第一句:
【开天辟地道理明,谈经论法出玉京。】①
似乎这一句落下,便要将秦姝数日内,上天入地、斗法施威、平定水患、收拢权柄的雷厉风行和潇洒风姿,全都书完了,写尽了。
哪怕日后,在数百年的时光流逝中,玄衣女子的画像再无法留存;可今日,满城杭州人民高声赞颂她的美名的事迹,在这一首诗过后,定然要永垂青史,流芳千古:
【八卦玄衣飞紫气,五岳华簪宝光生。】
眼下是寒冬,这片土地上甚至因为刚刚遭过大水,而显出一种入骨的寒气来,可秦姝眼神中凝结着的寒意,却比眼下的数九寒冬都让符元仙翁心生不祥:
“仙翁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男人一套又对女人一套啊。”
符元仙翁哑口无言,心知自己已经彻底落败了,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天界的那位陛下身上:
如果那位陛下能与秦君斗法获胜,那么别说区区三界婚姻之权了,怕是都能把这位六合灵妙真君给碾压到尸骨无存罢?
更何况他这次下界,可不是仅仅为了解决杭州水患来的,而是背负着陛下的重托来的!
于是他先是作为落败者,向秦姝低头行礼,那白发苍苍的身影在身穿玄色道袍的女子身前,弯折到了一个不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