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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帝有些纳罕的起身道:“爱卿这是……”
话未说完,陈帝看到童环扬起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童环嘴角淤青,头发凌乱,一只眼睛乌青发紫,肿的只剩一条缝。
“童卿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陈帝吃惊问道。
“陛下……微臣奉了您的旨意去见刘大夏……那个老东西却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拳……微臣对他晓以大义,痛陈利害……他……他却抓住微臣……又是一顿好打……
陛下啊……刘大夏飞扬跋扈,丝毫不把您放在眼里……他说……他就是没贪污银子,您能拿他怎么样……”
童环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混账!”
陈帝气得浑身发抖,一拳重重捶在案上,怒声喝道:“来人!”
一个小黄门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两个甲胄鲜明的禁军。
“传朕口谕……刘大夏凶顽不灵,殴打朝廷命官,置皇家体面于不顾,着大理寺严加审讯!”
陈帝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童环,咬了咬牙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大理寺刑狱内,刘大夏被几个狱卒按在地上,两个狱卒抡起板子,噼里啪啦一顿打。
板子打在臀部,清脆的声音渐渐变的沉闷,刘大夏皮开肉绽,身下洇出一团殷红。
他紧握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陷掌心,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刘大夏此时脑海里想的满是与童环见面的一幕幕。
那个狗贼吃了我一拳,拉下斗篷露出那张狗脸,我才知道打错了人……
那个狗贼假惺惺的劝慰我,还说什么陛下担忧我的身体,我呸……
那个狗贼说,只要我说出知行院有反心,陛下就会赦免无罪,狗日的,当我刘大夏是什么人?
攀咬他人,陷害无辜,我只恨刚才那一拳打的不够狠……
那个狗贼还说,若我不按他说的去做,后半辈子就在这大牢里度过,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被人胁迫过……
那狗贼在铁栏外说的得意忘形,距离我越来越近,被我伺机抓住衣襟,劈头盖脸一顿削,真他娘的过瘾……
陛下啊陛下,如今您坐上龙椅,就不要我这个老臣了么?
您这样逼臣,是让臣去死啊……
是了,是了,他连知行院都容不下,又怎么能容下我这把老骨头……
刘大夏思绪万千,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悲凉不已。
“刘大夏,你到底认不认罪?招不招?”
一个声音打断了刘大夏的思绪,三十大板打完,面目凶悍的典狱头目,恶狠狠说道。
“招……老子全招!”
刘大夏咳嗽一声,挣扎着要爬起来,触到臀部的伤口,让他身子不禁哆嗦。
两个狱卒上前搀扶,却被刘大夏挣扎着甩开,他颤巍巍的站直身子,悲愤道:“老子……拢共收了银子……两万六千三百五十二两……”
一旁刑狱官听到这里,精神一振,赶紧拿出笔墨记录。
“其中六千两银子……老子分给了当年黑虎军的遗孀,她们的汉子跟随先帝跟随我,战死沙场,剩下这些孤儿寡母,老子得管,年年给他们送钱……
其中三千两给了“余庆堂”,五千两给了抚恤司,这些年追随我的老兄弟……都老啦,他们一身伤病,有些人吃药都没钱,“余庆堂”的药钱,老子给付了!
老子的那些老兵,他们伤的伤、残的残,靠朝廷每个月给的那点银子……根本就活不下去,老子让抚恤司每年多给他们点银子……
剩下一万两千三百两银子,老子买了三万六千七百担粮草,运往兰州大营……前线粮草吃紧,老子饿着,也不能让他们饿着……”
刘大夏说到这里,哈哈大笑,笑中带泪,高声喊道:“老子打了一辈子仗,替先帝挡过刀……挡过枪,如今被奸人陷害,落到你们这些兔崽子手里,要杀要剐,你们来吧!
我刘大夏死后,要问一问先帝,我对不对得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