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值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顾轻舟凝视着眼前这位昔日同窗,看他歪斜的官帽,忙碌的双眼,洗旧的衣袍,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当年在知行院斗鸡走狗、嬉笑怒骂的富家少年郎,如今竟成了为民请命、砸锅卖铁的父母官。
知行院,有教无类,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学子……
窗外暮色渐合,小馆灯火昏黄,映照着两张历经风霜却已截然不同的面庞。
时光滚滚,世事沧桑,终究是在每个人身上都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
夏暮初秋,洛水之畔,天高云淡,微风和煦。
河水潺湲,倒映着两岸依旧青翠的杨柳,枝条依依,偶有早黄的叶片打着旋儿飘落,落在水面上,荡开圈圈涟漪。
一株繁茂的柳树下,设有一方青石棋盘,狸奴正凝神于棋局之上。
她身着浅蓝色收腰罗裙,水芙色袖口银线绣着的茉莉暗纹,在透过叶隙的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晕,三千青丝松松绾成云髻,仅以一支绘银挽带固定,几缕发丝垂落颈侧,平添几分俏皮风致。
她黛眉微蹙,纤指拈着一枚莹白棋子,久久未落,全然沉浸在黑白纵横的玄妙之中。
阳光跳跃在她浓密的睫毛上,眉心那一点朱砂,宛若雪中红梅,夺目而圣洁。
范大志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身体微倾,一双眼睛瞬也不瞬,近乎贪恋地凝视着眼前人。
他鼻端萦绕着来自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只觉得前人宋玉大家所着的《登徒子好色赋》中所有华美词藻都难以形容她万分之一的风采。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若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真是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令人心醉神驰。
狸奴思索良久,终于慎重落下一子,范大志却想也不想,几乎是下意识地随手应了一着,他的心思何曾在棋上?
狸奴见状,他这一手正点在自己大龙七寸,顿时首尾不能贯通,不禁又陷入更深的思索……
范大志则趁机更加专注地望着她吹弹可破的脸颊,目光灼灼,毫不遮掩。
狸奴被他看得实在烦了,忽地抬起眼,皱起好看的琼鼻,没好气地飞给他一个娇嗔的白眼。
这一眼落在范大志眼中,却似娇似嗔,风情万种,直叫他如饮醇醪陶然忘机,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只知道憨憨的傻笑。
他原本对围棋兴味索然,但自发现这是能与狸奴安坐相对、光明正大凝视她许久的最佳由头,他便对此道热衷不已。
棋盘之上,狸奴看的是黑白胜负,棋盘之外,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