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修缮祠堂的木料,此刻成了救命稻草。
巨大的原木,饱吸了雨水,沉重得超乎想象。叶青深吸一口气,学着旁边一个黝黑壮汉的样子,双臂环抱,腰背发力。肌肉瞬间绷紧,皮肤下的力量本能地想要涌动,却被那道无形的封印死死压回。沉重的感觉真实地传来,勒进皮肉,压得骨骼都在发出细微的呻吟。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微现,才勉强将一根巨大的原木扛起,脚步沉重地挪向断桥处。脚下是湿滑的泥泞,每走一步都需竭尽全力稳住身形。
“嘿哟!加把劲!”黝黑壮汉喊着号子,扛着另一根原木,脚步虽沉却稳得多。
“外乡后生,看着精干,力气还欠点火候啊!”旁边有人善意地哄笑一声。
叶青沉默不语,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的粗布。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纯粹肉身的沉重桎梏,每一丝力量的调用都变得艰难而具体。这沉重的木头,这湿滑的泥地,便是他此刻的“道场”。
断口处,李老把头早已选定了位置。他指挥着几个汉子将几根最粗壮、最笔直的原木深深砸入河床淤泥之中,作为新桥的基桩。巨大的木槌被高高抡起,带着沉闷的风声,狠狠砸在粗大的木桩顶端。
“咚!咚!咚!”
每一下撞击,都震得脚下的土地微微颤抖,木桩一点点被巨大的力量夯入浑浊的河床深处,发出沉闷而令人心安的声响。
叶青放下肩头的木头,目光落在李老把头脚下。那里摊开着一个磨损得看不出原色的粗布工具袋,里面躺着几件器物:一柄刃口磨得雪亮、弧度奇特的锛子,一把沉重的斧头,几支大小不一的凿子,还有几把形态各异的刨子,木柄被汗水浸染成深褐色,光滑得能映出人影。这些工具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却散发着一种历经千万次敲打、削砍、打磨后沉淀下来的厚重气息,一种属于“技”与“岁月”本身的锋芒。
“后生,别干杵着。”李老把头头也没抬,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岸边那堆备用的横梁料拖过来,要那根最直溜的杉木。”
叶青依言走向那堆杂乱的木料。杉木笔直,入手却异常沉重。他再次调动纯粹的肉身之力,将其拖到李老把头指定的位置。
李老把头放下木槌,拿起那柄造型奇特的锛子。他单膝跪在杉木一端,左手稳稳按住木料,右手执锛,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锛刃雪亮的弧光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妙的轨迹,带着轻微的破空声,“嚓”地一声,精准地切入坚硬的木料。手腕微抖,力量顺着锛身传递,一片薄而均匀的木片应声飞起,卷曲着飘落在地,断口光滑如镜。
紧接着是凿子。他选定位置,右手执凿,左手持一柄沉重的木槌。槌头落下,力量凝练而精准,“笃”的一声轻响,凿尖稳稳嵌入木中,分毫不差。手腕一转一撬,一块方正的木料便干净利落地被剔除下来。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只听得一连串“笃、笃、笃”的轻响,伴随着木屑如雪花般纷扬洒落。一个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榫眼雏形,便在他手下飞快地显现出来。
叶青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匠人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次工具的起落都像经过无数次锤炼的剑招,精准、高效,带着一种近乎道韵的节奏感。那看似简单的锛削凿刻之间,蕴含着对木料纹理、硬度、受力走向的深刻理解,一种完全不同于灵力运转、纯粹依靠经验与技艺达到的“掌控”。那纷飞的木屑,仿佛也带着某种古老而朴素的韵律。
李老把头停下动作,将凿子插回工具袋,拿起一块木料比对着刚凿出的榫眼。他瞥了一眼旁边看得专注的叶青,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凿子敲在木心上:
“后生,力气是死的,桥是活的。力气大,能扛木,能打桩,顶天立地,像个门板,顶用。”他顿了顿,粗糙的手指轻轻拂过榫眼边缘光滑的棱角,“可桥要活,要经得起大水冲,扛得住千人踩万人踏,靠的不是蛮力,是‘卯窍’。”
他拿起旁边一根已经加工好、带着凸起榫头的短木,对准地上的榫眼雏形,轻轻一合。“嗒”一声轻响,两块木头严丝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