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趣也很危险的状态。
克拉夫特仍不能确切地描述它从何而来,或具体在何处,但能间接地观察,体会那种奇妙的存在方式。
它可以是一串白银或玻璃般的光滑镜面,反射出似是而非的回忆,让人分不清哪边是真的。
在别的角度上,它像一粒鳞片,生长于某种存在的腹背隐秘处,独立又不完全独立,触碰时能感受到遥远的宏伟脉动传来,震慑心魄。
它没有首尾,却有内外边界;能无限延伸,也能在一掌之握、芥子之中。
还有些时候,它看起来像一块骨骼,作为前身唯一留存的痕迹,曾深嵌于思维和意识诞生的枢纽,今不受物质束缚,向万事万物洞开。
【蝶骨】
这似乎昭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它可能由人类转化而来,从完全基于物质存在的生物,成了现在这个形态。
“有趣。”
什么世界观崩塌,已经全部抛到了脑后,克拉夫特完全被新猜想吸引了。
“人”居然可以彻底脱离躯体,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好处显而易见,任何躯体上的疾病、甚至衰老都失去了意义,对医学手段无法挽回的结局而言,以这种方式存续也许会是可接受的最终方案。
无数人渴慕的“永生”就摆在他面前,即便有着一千一万个缺陷,也比穷尽生理规律后才能达成的包治百病更进一步。
然而问题也很明显,这能算作真正的生命吗?
它连意识都不完全是,仅仅作为一段信息长存于世。
它有完整自我认知吗?是否还保留着身为人时的记忆,潜在的些许思维、行为习惯?
抑或它早已将过往和躯体一同抛却,单纯作为某个宏大身上微不足道的部分存在,而非个体?
在之前的交互中,只观察到了近似于人的智慧狡诈、趋利避害,而没有观察到“人性”。
它是“蛇”的眷属、身上的一片鳞,唯独不像以往的自己。褪去的不止人形。
一念及此,克拉夫特不禁有些兴意阑珊。这种存在方式的含人量疑似不如植物人,至少植物人都还有个人形,偶有苏醒的个案报道。
失去躯体、再失去原本的意识后,相比永生可能更接近于死亡。
用于研究癌症的海拉细胞也算是永生,不等于海拉本人永生了。
然而带来的启发并非毫无意义,他暂且记下了灵感,或许有什么优化方式,可以将其利用起来。
在此之前,他终于能把所知的线索串联起来,搞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