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肩头的伤口,带来一阵刺痛,他却浑然未觉。
再直起身时,他眼中的迷茫与恐惧已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声音因为干渴和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在寂静的洞窟中响起,如同立下的誓言:
“前辈…安息。”
“虽力微,然…命承此印,已无退路。”
“后世弟子杨立人,愿承此重…必竭尽所能,查清真相,不负…龙族之托,不负您…万载守护。”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感到丹田内的金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欢快的嗡鸣,与他立下的誓言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振,彼此之间的联系似乎变得更加紧密、更加…坚定。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骸骨与周围的遗刻,毅然转身。
步伐依旧因伤势而有些蹒跚,脊背却挺得笔直。他循着来路,走向那被藤蔓与骸骨遮掩的洞口。
秘窟之外,是更深、更危险的深渊,是无穷的追兵与诡谲的陷阱。
但此刻,他心中已有了一个模糊却坚定的方向——向前,深入,去找到这一切的答案,去掌控自己的命运。
循着金印那微弱却执着的指引,杨十三郎在迷宫般的深渊裂隙中艰难穿行。
越是深入,周遭的寂静便愈发浓重,仿佛连污秽的低语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开来。
静得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静得这三界似乎只剩一人……
脚下的路逐渐被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苍白色尘埃覆盖,踩上去悄然无声,更添几分死寂。
他攀上一处巨大的、如同怪兽肋骨般拱起的岩石山脊,眼前豁然开朗,同时也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苍凉与压迫感攫住。
迷城。
它静默地匍匐在下方一片无比广阔的凹陷地带中,与其说是一座城,不如说是一片巨人的坟墓。
眼前的画面挺震撼……
无数庞大到令人心悸的建筑残骸杂乱地堆积着……
高耸的断壁刺破昏暗的光线,扭曲的金属框架锈蚀得如同枯骨,大部分结构已被暗色的岩层和一种发出幽紫光芒的巨型真菌丛所吞噬、覆盖。
整座城市呈现出一种非人的、几何状的古老建筑风格,宏伟却死气沉沉,看不到丝毫生命的迹象,只有无边无际的废墟向着视野尽头蔓延。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古老尘埃的霉味、深埋地底的金属锈味、幽紫真菌散发出的淡淡甜腥气,以及那始终无法彻底驱散的、属于深渊的微弱污秽感,它们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此地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杨十三郎伏在山脊上,仔细观察了许久。
金印传来的感应明确指向这座死城深处,但那微弱的警示感也始终存在,如同细针轻刺他的神经,提醒着下方绝非善地。
他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痕迹:附近一根倾颓的石柱上,留有数道极深的、绝非人力所能为的撕裂爪痕;
一片看似平坦的苍白尘埃地,隐约有不易察觉的细微蠕动;
远处甚至传来一声极其短暂、似金属摩擦又似兽吼的异响,旋即又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不能再犹豫了。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下摸索。
靠近城市边缘,他发现了几处可能进入的缺口:一个是被巨石半掩的、通往地下的宽阔管道口,黑黢黢的深不见底;
一个是某座巨塔崩塌形成的、堆满碎石的斜坡,直通上层;
还有一个则是两栋巨大建筑挤压形成的狭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金印的感应在他靠近那个地下管道口时变得活跃了些许,但同时也带来更强烈的警示。
而那个建筑缝隙,虽然看似最不起眼,感应却相对平稳。
“就这里了。”
杨十三郎心中默念。
选择最不引人注目的路径,总是生存的第一要则。
他像壁虎一样,沿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和建筑外墙,缓缓向下挪动,最终落在那条狭窄缝隙的入口处。
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