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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镜中的倒影里,那双手的主人身着帝袍。
……
辰时的瑶池雾气氤氲,更衣殿的纱幔被晨风拂起,露出半掩的铜镜。
霓裳仙子坐在镜前,金钗斜挽青丝,指尖正点着唇上胭脂。那胭脂不是寻常的朱红,而是带着金粉的暗色,在晨光下泛着妖异的微光。
她抬眸时,铜镜映出殿门处的身影——杨十三郎立在阶前,身后跟着朱风、七把叉与戴芙蓉。
"首座大人来得真早。"
她的声音不惊不惧,指尖却轻轻一颤,胭脂盒"咔"地合上。
盒底与镜台相触的刹那,铜镜突然映出双重人影——镜中的霓裳没有动作,而真实的她却已起身,广袖滑落,露出腕间一道淡金色的细痕,形如铡刀。
"仙子不必紧张。"
杨十三郎踏入殿内,目光扫过梳妆台。七把叉已经溜到屏风后,正要用棺材钉子挑开挂在衣桁上的纱衣,挡住他的视线了。
那衣料薄如蝉翼,内衬却用金线绣满了符文,针脚细密如新。
朱风的刺鞘挡开七把叉的棺材钉子。
"别动。"朱风低声道。
他的目光却紧锁霓裳仙子,"衣上有毒。"
霓裳轻笑,指尖抚过自己的金痕。
"朱仙官好眼力。"
她缓步走向镜台,忽然将胭脂盒推向戴芙蓉,"首座夫人,可要验一验这个?"
戴芙蓉的银针飞出,针尖刺入胭脂膏体。
膏脂遇针竟化作血珠,顺着银针滚落,在梳妆台上凝成七个细小的"怨"字。
"这是玉衡真君的血。"
霓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指尖点上铜镜,镜面如水面般荡开涟漪,映出三百年前的场景——年轻的司命跪在玉衡真君面前,手中捧着的不是命簿,而是一方金匣。匣中盛着的不是珍宝,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心尖上插着半截金钗。
"他要的不是长生。"霓裳轻声道,"是替罪。"
七把叉突然从妆奁底层抽出一卷薄绢。绢上密密麻麻记着名字,每个名字后都缀着时辰与地点,最近的记录赫然是——
"天猷,申时三刻,斩仙台"
字迹与司命的手书一模一样。
朱风的刺突然出鞘三寸。
"所以那些被铡的仙人......"
杨十三郎突然接话道:"我们已经明白,都是替死鬼……我们要的是谁指使的?"
霓裳转身,衣袂翻飞间,后背的金纹突然浮现——那不是刺青,每一笔都渗着金粉。
她指尖点上自己心口,那里的肌肤突然透明了一瞬,露出内里悬浮的金珠。
珠中蜷缩着司命的虚影。
"他把自己也献祭了。"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自鸣,针尾红绳自行拆解,绳结处渗出黑血,在镜面上写下一个古老的"赦"字。
镜中的画面骤变——玉衡真君将金钗刺入自己心口时,铜镜的倒影里,司命正同步将金钗刺向霓裳的后背。
而镜外阴影处,一双戴着青玉扳指的手,缓缓合上了命簿。
……
午时的斩仙台被烈日烤得发烫,铡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白光。司命星君被缚在刑台中央,仙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可他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仿佛即将被铡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无关紧要的傀儡。
"验明正身!"
随着天刑官一声高喝,七把叉捧着证物金铃上前。他今日难得换了身干净衣物,却仍掩不住那股痞气,耳后的珍珠疤在烈日下泛着微光。
"司命大人,您这铃铛里存的东西可真有意思。"
他故意晃了晃金铃,铃舌骨节碰撞发出清脆声响,"要当众放出来听听么?"
司命闭目不语,唇角却微微上扬。这个表情让朱风瞬间绷紧了肌肉,玄铁刺在鞘中轻颤。
戴芙蓉的银针突然飞向铡刀底座。
针尖刺入机关缝隙的刹那,整个刑台轰然震动,铡刀自行抬高三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