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崩塌的汪尊突然僵住。
某个比箭雨恐怖百倍的气息从裂缝中渗出，那感觉就像三年前在古战场直面堕仙残魂——但这次压迫感里还混着令他血脉震颤的熟悉感，仿佛被尘封千年的某段记忆即将破土而出。
符文碎屑簌簌坠落。
汪尊右腿钉着三根银箭跪在虚空，掌心血珠顺着青铜残片的裂纹蜿蜒成网。
当压迫感裹挟着记忆残片涌入识海时，他看见了黑水渊底的青铜棺椁——那具刻着阴阳鱼纹的棺盖正缓缓开启。
\"太虚门的老东西...\"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低笑，断裂的肋骨随着笑声刺入肺叶。
七年前被钉在刑台上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三根封灵钉穿透锁骨时，那些所谓正道魁首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
原本被银丝抽离的灵力竟倒灌回经脉，汪尊发现那些穿透身体的银箭正在溶解。
伤口处钻出细密的青铜纹路，像是残片延伸出来的血脉。
当第八轮箭雨袭来时，他反手握住腰间束带，任由残片棱角割破掌心。
\"坎三离七，震位生变。\"他盯着东南角闪烁的太极虚影，忽然想起许瑶教过的九宫推演术。
银箭撕裂空气的轨迹在眼中突然变慢，每道流光都沿着特定角度切入阴阳鱼的鱼眼方位。
残片吸收的血液在脚下凝成八卦阵图。
汪尊迎着箭雨暴起，染血的残片划过虚空，精准劈在两道银光交汇的节点。
清脆的碎裂声在空间震荡，八万四千枚符文同时震颤，原本规律的箭阵出现刹那凝滞。
\"破军威！\"他旋身撞进箭雨最密集处，残片裹着青光横扫。
七根银箭应声炸成光点，消散前显露出核心处细若发丝的阴阳鱼纹。
更多的记忆涌入脑海——三年前古战场的地脉裂缝里，青铜棺椁表面的鱼纹也是这样吞噬了他的半身精血。
外界传来罗盘炸裂的声响。
神秘女子看着悬浮的青铜卦象突然崩解成星屑，冰霜已经蔓延到脖颈。
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强行催动即将冻结的灵力：\"乾宫移位，他在改写阵眼...\"
符文世界里的时间流速骤然加快。
汪尊右臂攀附的青铜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胛，每击碎一支银箭，残片就多吞噬一分符文之力。
当第十九轮攻击降临时，他终于看清所有银箭的源头——八万四千枚符文中央，有枚残缺的阴阳鱼符正在吞吐月华。
\"找到你了。\"他扯下束带缠住血流如注的左腿，残片在掌心发出渴求的震颤。
三年前正是这种震颤带他找到古战场禁制，而这次要支付的代价，恐怕不只是半身精血那么简单。
外界晨光刺破天幕的刹那，汪尊化作青光撞向阵眼。
残片与阴阳鱼符相撞迸发的冲击波撕开空间裂缝，八万四千枚符文同时熄灭。
就在他伸手抓向那枚核心符文的瞬间，整个符文世界突然凝固。
青铜碎裂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汪尊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僵在半空，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地面扭曲拉长。
某种比银箭恐怖百倍的气息从裂缝渗出，在他身后聚合成山岳般的轮廓。
残片发出示警的蜂鸣，这声音他只在面对堕仙残魂时听过。
符文碎屑重新凝聚成新的穹顶。
汪尊缓慢转身，看到由十万枚阴阳鱼符组成的巨人拔地而起，每个关节都流转着镇压天地的道韵。
巨人空洞的眼眶里旋转着星河，抬脚的余波就震碎了方圆百丈的虚空。
残片表面的青铜纹路突然收缩回掌心。
汪尊盯着巨人胸口若隐若现的太极图，那里浮动着与黑水渊青铜棺椁如出一辙的古老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