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了,头年采伐的木头开始倒套子了,倒套子,机车来了,一边倒一边检尺。
村里采伐的人,都盼着自己采伐的木头能早点倒出去,早点检尺。
早点检尺了,就知道自己采伐多少米木头了,知道多少米了,也就知道自己能挣多少采伐费了。
倒套子,我这样说,可能现在的年轻朋友不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其实,在五六十年代,六七十年代山区一项主要劳动。
倒套子,就是把山里采伐好的木头,用马爬犁,牛爬犁,或者用大拖拉机拉大爬犁装上拉出去。
倒套子,我采伐的木头倒三天了,下午了,也有两三点钟了,我在屋里和林业站的老葛算账呢,我和老葛算给我倒出得木头,算三遍了,都是八十一立方米。
我觉得有点不对似的?我说葛大哥,你给我倒得木头,拉多少爬犁记准了,老葛说记准了,村长,能亏了你吗?你这一天一天的,跑公社要采伐指标,要回来领着采伐,总是跑前跑后的。
我说就是啊,这是你知道了,跑着去公社要指标,有时候我和老张叔去,有时候自己去,去都是走着去,来回七十多里地,有时候,遇到客车,想坐,摸摸兜里没有钱,就拉倒了。
回来在村民跟前,还得顾及面子,说没遇到车。
正说着呢,突然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
我和老葛赶紧放下手里的账本出去查看,原来是吕师傅开的大拖拉机在拉爬犁的时候,绳子突然断了,拉的木头是张殿贵和孙老大那一伙的木头。
爬犁绳子断了,三瘸子坐在大爬犁木头上,给三瘸子?掉地上了,三瘸子的胳膊卡秃噜了皮。
我叫张殿贵给背回家了,无大碍。
我告诉孙老大,你这伙人,你岁数大,你是大哥,倒木头来回做爬犁,你张罗点,叫大家尽可能地坐爬犁后面,危险小。
等一切安顿好了,我又回到屋里和老葛接着算账。
我还是觉得给我倒出来的木头,八十六立方米有点少,心里犯嘀咕。
突然,我一拍脑袋,想起有一片林子因为地势偏,当时采伐的时候老葛可能没算进去。
我跟老葛一说,他一拍大腿,“哎呀,还真是我把那片给漏了。”
重新核算后,这采伐量一下多了十几立方米。
我心里这才踏实了,老葛说,那这样,你倒出的木头,就有一百多立方了,采伐这一冬天,也能挣四五十采伐费了。
“老葛,你这么说,俺家军和他爹,这去年冬天,采伐干这一冬天,也能得到几十块钱了?”
“能得到,大婶,采伐一立方米,采伐费是五毛钱,这不刚才我和你儿子,家军算账,你家采伐一百多立方米吗?那一百立方,就是五十块钱吗?你们采伐一百立方还多呢?”
“村长,村长,你家来人了。”
我和老葛算着账嘞,李二跑着喊着进来了。
“来人了,谁来了,李二,你认识不?”
李二说,叔叔,我不认识,他在大道上问你呢,我给你领来了。
“领来了,人在哪呢?”
俺娘问道。
“在哪呢,在这嘞。”
外面来人应道。
“呀,家军,来的人怎么像你大爷说话的声音呀?”
“是吗?我大爷,能是我大爷吗?不能吧?老葛大哥,咱今天算的账先这样吧啊,我出去看看。”
我说着,就赶快跑出里屋,来到外屋地。
一看,人进屋了,嘿,真是我大爷。
我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大爷,您咋来了,这是坐客车来吧?”
“坐客车,可不坐客车呗?”
“好,大爷坐客车来,快进屋快进屋,我向里屋喊道,我大爷来了。”
屋里晓琳和俺娘赶快出来迎接俺大爷,我们叫大爷进里屋,我叫晓琳给大爷倒开水喝,我说大爷坐客车累,你先歇歇,咱一会就做饭。”
我说着,晓琳给大爷倒了开水,就端来了。
“大爷,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