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签了，字迹还没干透呢，陈凡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他知道，何老板的钱不是白给的，那是有条件的，是带着鞭子的。他得赶紧让这笔钱转起来，转出个响动来。
回到联络处那间闷热的小屋，陈凡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把赵红军按在椅子上。
“红军，别光顾着乐。钱马上要到了，活儿也得跟上来。”陈凡拉开抽屉，拿出那个写满了计划和预算的笔记本，摊在桌上，“之前咱们是看着图纸干瞪眼，现在，得动真格的了。”
赵红军搓着手，眼睛放光：“凡哥，你说，先干啥？我保证腿跑得勤快！”
“两件事，你分头去跑，要快。”陈凡用手指点着本子，“第一，去找阿斌，把最终确定的外壳设计图纸和开模要求拿到，然后立刻去找之前联系过的那几家塑料模具厂，拿着图纸和咱们现在有的定金（他特意强调了‘定金’两个字），去谈合同，催他们尽快开工！告诉他们，只要质量达标，速度够快，后续订单少不了！”
“明白！我下午就去！”赵红军使劲点头。
“第二，”陈凡翻到另一页，“这是大刘那边汇总过来的，按照IEC标准需要升级替换的核心元器件清单，还有一些预测试需要的仪器。你跑一趟华强北，找咱们之前合作过、信誉好点的供应商，先询价，把样品和报价拿回来。记住，不要急着下单，货比三家，质量第一！”
“好嘞！”赵红军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等等！”陈凡叫住他，表情严肃，“红军，钱到了，是好事，但也容易让人飘。咱们花的每一分钱，都得听到响儿。你出去谈，底气可以足，但不能当冤大头，明白吗？”
“放心吧凡哥！我精着呢！”赵红军拍拍胸脯，风风火火地跑了。
安排完赵红军，陈凡立刻给北边厂里的大刘打了长途电话。
“大刘，合同签了，第一笔款这几天就能到一部分。”陈凡言简意赅，“你那边做好准备，周师傅念叨的新检测仪器，可以着手采购了。另外，按照我们确定的新版电路图，先小批量试产一批核心板，元器件要用好的，工艺严格按照新标准来！这是咱们的样板，不能出任何纰漏！”
电话那头，大刘的声音透着兴奋，但也带着压力：“凡哥，你放心！仪器我早就看好型号了，就等你这句话！试产的事，我亲自盯着，周师傅也在旁边把关，绝对差不了！”
“好！等资金一到账，我马上安排汇款。”陈凡顿了顿，加重语气，“大刘，跟厂里的老师傅和工人们也透个风，就说公司拿到了新投资，要搞大的，让大家伙儿稳住神，加把劲，后面有的是硬仗要打！但也别把调子起太高，踏实干活是关键。”
“明白！我知道怎么说！”
挂了电话，陈凡才觉得喉咙干得冒烟，端起早上泡的、已经凉透了的浓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茶水苦涩，却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等待资金到账的那两天，陈凡几乎没怎么合眼。他反复核对预算，推演各个环节可能遇到的问题，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他怕钱到了自己手里用不好，辜负了何兆基的信任，更怕辜负了北边老伙计们的期望。
第三天下午，联络处那台老旧的传真机突然“吱吱”地响了起来，吐出一张纸。是银行发来的资金到账通知！第一笔款，一百万港币，已经划入了那个新开的共管账户！
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陈凡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不是没见过钱，但这一笔不一样，它沉甸甸的，代表着压力和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电话，第一个打给了赵红军。
“红军，钱到了。你那边谈得怎么样？”
“凡哥！模具厂那边搞定了！有一家答应优先给咱们做，价格也合适，就是要求预付百分之五十！”赵红军的声音带着奔跑后的喘息。
“付！”陈凡毫不犹豫，“按合同要求，把钱打过去，催他们尽快出样品！”
“好！元器件这边我也谈了几家，样品和报价都拿回来了，就等你定呢！”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