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消散,周依曼手扶着木楼梯,脚步有些踉跄地缓缓走下来。
她的指尖轻轻地划过冰凉的栏杆,然后迅地收了回去。
当她走到厅堂时,现伯言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宛如一棵挺拔的松树。
她在门槛外稍稍停顿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伯言已经站起身来,拱手施礼道:“周姑娘,早安。”
他的嗓音清脆而响亮,犹如黄莺出谷一般,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周依曼不禁有些吃惊,她的耳后有几缕碎微微颤动着。
她连忙垂下头,伸手拢了拢自己的丝,似乎想要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过了一会儿,周依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阿……你家阿福少爷在哪里呢?”
然而,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咬住了下唇,因为她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情景——她三度在东厢房外徘徊,指尖悬在门上,距离只有半寸之遥。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最终,她还是紧紧地攥住了裙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落荒而逃。
此刻,伯言似乎正在整理着什么东西,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穿过了千山万水才传到周依曼的耳中:“少爷天刚亮就带着两个人出门去了。”
既然戚福不在此处,她也不好独处此处,想想只有回到二楼才是,转身刹那瞥见八仙桌上腾起的热雾,忽觉晨风裹着某种香味钻出鼻孔,拾级而上时绣鞋踏过一级又一级,裙裾拂过台阶带落夜露。
二楼门扉轻阖的瞬间,窗外有两只鸟儿如闪电般疾驰而过,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剪影。
她静静地倚着门,身体像失去支撑一样缓缓滑落,最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的双脚并拢,双手抱住头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戚福正站在一座屋宅前,垂手而立,等待着下人的传唤。
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但他的神情却十分从容。
终于,门开了,一个下人走出来,对戚福说道:“阿福少爷请吧,我家主人在里边等着。”
戚福微笑着点点头,迈步走进了屋宅。
进入屋内,戚福一眼就看到了詹慈。
詹慈正坐在一张木椅上,他的眼尾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的手指沿着杯沿缓缓打转,杯中的热水升腾起一缕缕白色的雾气,仿佛在他的手中舞动。
戚福走到詹慈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笑着说道:“詹老何时回的啱城,可是不曾告知晚生,怕阿福怠慢了不成?”
詹慈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阿福啊,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客气。
我这次回来,也是临时起意,并未提前告知。”
戚福笑着回应道:“詹老说笑了,您能来啱城,是我们的荣幸。
只是不知詹老此次回来,可有什么要事?”
詹慈笑而不答,他手中的陶壶里的热水已经换了又换,直到第三次,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然后,他缓缓地说道:“本来我只是想来啱城办点小事,却不想半路遇到了蛮王降临。
那蛮王甚是热情,执意要我随他一同前来,我推脱不过,只好随着他的王驾一同到了这里。”
戚福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
他的耳畔还回响着刚才那句轻飘飘的“蛮王王驾”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
清浅的吐息忽然凝滞了,他的身体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动弹不得。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茶汤,那茶汤的表面平静如镜,却倒映出了他自己的身影。
戚福分明瞧见自己映在茶汤中的倒影正微微震颤着,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撼动。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带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