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宛如冰晶一般。
伯言不停地揉搓着他那已经有些紫的双手,试图让手指恢复一些血色。
经过一夜的等待,他的身体早已被寒冷浸透,手指也变得僵硬而麻木。
在不远处,篝火一个接一个地被点燃,金红色的光斑在敌营之间跳跃,宛如无数双嘲弄的眼睛,注视着伯言和他的士兵们。
探子第三次来到伯言身边,询问是否要撤走。
伯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强忍着涌到唇边的斥责,没有让它脱口而出。
那斥责中不仅包含着对敌人的不确定,更有着他内心深处的不放心。
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清对方防守的缺口,那是一道三指宽的裂缝,斜贯在松木之间,显然是白天留下的暗伤。
伯言的鼻尖萦绕着尚未散尽的寒冷气息,这股气息中还混杂着冻土深处翻出的腐殖质的腥气,让他的肺腑间仿佛被灼烧一般,产生一种钝痛。
当第二十队巡骑如往常一样掠过那道裂缝时,伯言那布满血丝的眼瞳骤然收缩。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些铠甲碰撞的节奏太整齐了,整齐得就像是刻意掐着更漏的戏文一般。
黎明前的黑暗中,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鞭笞着大地。
那凛冽的朔风,犹如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划过他那早已干裂的嘴唇,带来一阵刺痛。
他紧咬着牙关,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将内侧的颊肉咬破,直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他才猛然惊觉。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那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庞,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变化——嘴角微微扯起,形成了一个弧度,宛如一弯淬毒的钩子,散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匆匆赶来,将一个水囊递到他面前。
他沉默地接过水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仿佛被砂纸磨砺过一般,让人几乎难以听清:“传令。”
伯言站在一旁,看着他将那削尖的枯枝狠狠地插入冻土之中,然后紧紧地盯着它那笔直的投影,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决绝:“准备撤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