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未退。
他时而陷入昏睡,时而无意识地出痛苦的呻吟。
老刘郎中守在旁边,眉头紧锁,不时探探他的额头,翻看他的眼皮。
刀楼坐在床边的矮凳上,布满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弟弟,粗糙的大手紧紧握着刀路那只完好的手,要将自己的生命力渡过去。
戚福进来时,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戚福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刀路的情况,又看向老刘郎中。
郎中无声地摇了摇头,意思不言而喻——情况依旧凶险,熬过今晚是关键。
戚福的目光落在刀楼那紧绷如弓弦的脊背上,心中微叹。
他没有给刀楼安排任何任务,此刻,让这个铁汉守在弟弟身边,或许是他唯一能做的慰藉。
“刀楼,”
戚福的声音低沉,“刀路命硬,没人能把他的命收走,你……也保重。”
刀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从喉咙深处出一声沉闷的“嗯”
。
戚福不再多言,转身离开这弥漫着生死挣扎气息的房间。
最后,他走向寨子深处一处偏僻、由坚固石屋改造的囚室。
门口守卫肃立。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不同于药味的、带着一丝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点着火油火把,光线昏暗。
那个被关押的、身份不明的女人,正背对着门,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
她面前的小木桌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上面放着一个粗陶碗,碗里是清水。
身上那件原本沾满污渍的素色布衣,此刻也被清洗得干干净净,虽然破旧,却显得异常整洁。
头也梳理过,用一根木簪简单地绾在脑后。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身来。
戚福的目光与她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空中交汇。
没有预想中的哭诉、辩解,也没有卑微的乞怜。
眼神清澈而深邃,像是古井深潭,映着跳动的灯火,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与……坦然。
戚福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女人也毫不避讳地回视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囚禁的不是她,她只是一个暂时在此栖身的过客。
“收拾得倒干净。”
戚福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女人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算是一个回应,依旧沉默。
戚福的目光扫过干净的地面、整洁的桌面,最后落回女人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这个女人,一团迷雾。
她的身份?她的目的?她这份异乎寻常的镇定从何而来?每一个疑问都像一根刺,扎在戚福心头。
他没有再问,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脑海。
转身,离开了囚室,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那一片异样的平静隔绝在内。
门外,风雪依旧。
戚福站在石阶上,望着走寨内忙碌的景象和远处风雪弥漫的山峦。
雪狼骑的屠戮在继续,流民在收拢,物资在流转,伤员在挣扎,谜团在囚禁……一切都在他冷酷而精密的棋局中推进。
兹马未醒带来的情报空白,刀路的生死未卜,以及囚室中那个女人深不可测的平静,都隐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预示着这场由他亲手掀起的边境风暴,远未到平息之时。
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子?
戚福的眼神,在风雪中愈深邃。
小金子在风雪中挥手招呼戚福,戚福点点头,驮队动身,送去的栗米一类足够老豁牙子跟那帮人吃上个把月。
老豁牙子也在等候着戚福的消息,自从戚福带人离开之后,没人回去报信儿,他心里会不担心嘛?
担心,也不担心。
担心他的雪狼骑就此湮灭,毕竟这些可是他的底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替代。
不担心的缘故正是他对戚福的了解,虽说福寨已毁,他是知道内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