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崖洞以东数里,一片被狂风雕琢得嶙峋怪异的乱石坡地。
此地扼守一条隐秘小道,是那些越境如喝水般的小象国散兵游勇惯常的“生财路”
。
走寨的探马早已将此地每一块巨石、每一处可供藏身的凹陷摸得一清二楚。
此刻,伏兵隐于坡地高处背风的阴影里。
领头的正是昔日兹马麾下最剽悍的兄弟俩——“二刀”
刀楼与刀路。
老豁牙子派出的雪狼骑并未跟随,此次行动,是纯粹的走寨之力,是少爷戚福对小象国亮出的第一道锋芒!
高处避风处,刀楼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嘴里缓慢地嚼着硬邦邦的肉干粒子,仅仅是风干的兽肉和炒得焦香的栗米,混在一起,用唾液艰难地化开。
他灌下一口冰冷的雪水,喉咙里出咕噜的声音,算是咽下了这顿简陋的“战饭”
。
旁边的刀路和其他汉子也大多如此,沉默地咀嚼着,眼神却关注着外边,扫视着下方蜿蜒、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小道。
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时间在刺骨的寒冷中缓慢流逝。
探马已经轮换了三班,每一次带回的消息都是“鸟毛没有”
。
日头西斜,将西边天际的铅云染上一抹病态的暗红,黄昏的阴影像是瞌睡的大手覆盖,缓缓从东方的山坳里伸出来,覆盖大地。
就在这光线最昏暗、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分——
小道尽头,终于出现了人影!
不是严整的队伍,而是十几个穿着杂色皮袄、裹着兽皮帽子的小象国兵卒。
他们松松垮垮地走着,手里拎着长矛、弯刀,有的肩上还扛着抢来的布匹、粮食口袋,甚至两只还在扑腾的瘦鸡。
嬉笑怒骂声顺着风断断续续传来,带着一种满载而归的得意和对边寨的轻蔑。
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两侧高坡的阴影里,饥饿的狼群已经亮出了獠牙。
“来了。”
刀楼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将最后一口混杂着冰碴的栗米咽下。
他像一头蓄势待的豹子,微微弓起了腰。
刀路在他旁边,无声地点点头,眼中是同样的嗜血光芒。
“按老规矩。”
刀楼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气,下颌朝着小象国队伍后路的方向微微一扬,“你带人,把后腚给老子堵死!
一个也别放跑!”
“放心吧,哥!”
刀路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一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七八个同样精悍、眼神凶狠的汉子齐刷刷出列,悄无声息地贴着背阴的雪坡和巨石阴影,利用黄昏的光线掩护,向着小象国队伍的后方快迂回!
他们脚下穿着特制的、绑着草绳防滑的皮靴,踩在雪地上只有极其细微的“沙沙”
声,瞬间被风声吞没。
刀楼则死死盯着下方越来越近的猎物,右手缓缓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他身后的汉子们也都屏住了呼吸,身体紧绷,上了弓拉满的弓弦,只待一声令下!
小象国的队伍毫无戒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伏击圈的中心。
为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刚才抢东西时的“勇猛”
,引得旁边几人哄笑。
就是现在!
刀楼猛地抽出腰刀!
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杀——!
!
!”
一声沉声等候的怒吼,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寂静!
“杀!
!
!”
埋伏在高处的走寨汉子同声怒吼,群狼啸月!
数十道身影换做猛虎下山,从高坡的阴影中狂飙而出!
他们借着下坡的冲势,度快得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