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演那风雪虎关前的惊心动魄:
场景一:入关盘查。
余万堆起惯常的、如同老树皮般皱巴巴的笑脸,递上路引货单。
守关小校或许好糊弄,但孙不二那双毒眼,定会如鹰隼般扫过驼队每一处缝隙,盘问货物中每一件“特产”
的来龙去脉。
老余啊老余,你的应对,是滴水不漏的市井圆滑,还是某个“恰到好处”
的破绽,反引对方入彀?
场景二:打通关节。
赵破虏?休想近身!
周铁山?油盐不进!
唯有那看似低眉顺眼、实则手握实权的军中吏员、仓曹小官,或是赵破虏身边某个能递上话的老亲兵……余万能否如同最精明的鼹鼠,在森严壁垒下找到那微小的蚁穴?他带来的“特产”
——是能精准投其所好的奇珍,还是埋着钩子的“香饵”
?
场景三:宴饮试探。
若能侥幸获得一丝半点的“礼遇”
,席间推杯换盏,看似宾主尽欢。
孙不二或许就在角落阴影里,用那双淬毒的眼睛,观察着他每一次举杯的迟疑,每一次眼神的闪烁。
老余啊,你那舌灿莲花的本事,是能化开坚冰,还是引火烧身?酒酣耳热之际,一句“关切”
边事的话语,是点睛之笔,还是索命之咒?
“难…难如登天…”
老刀把喉间挤出叹息,仿佛看到余万在虎关森冷的城门前,在孙不二毒蛇般的注视下,那身“和气”
的皮囊下紧绷如弓弦的神经。
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
“老伙计…”
他对着虚空,仿佛穿透风雪与关山,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是能撬开一丝门缝,埋下那颗种子…还是连人带驼,被那赵破虏当作奸细砍了祭旗,将人头悬于虎关垛口示众?亦或…被孙不二那毒眼识破,打入不见天日的黑狱,熬干你最后一滴油,榨出你背后所有的线?”
“虎关的锁……”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鬼火般的灯焰,“是拿九条命去填,也未必能摸到的钥匙孔啊……”
幽叶关的暗流被铁腕冰封,老刀把的心神却已悬在虎关那风雪怒号的城楼之上。
他将重注,一半押在戚福未来亲临掀起的滔天巨浪,另一半,则死死系于那正驱赶驼铃、迎向血盆虎口的老友肩上。
西境棋局,落子无悔。
余万此行,是独闯龙潭,是刀尖独舞,成败系于毫,生死悬于一线。
此即乱世,此即……命若飘萍的绝杀之局!
他只能在这幽暗的铁铺深处,竖起耳朵,静待那来自风雪虎关的讯息——是捷报,抑或…是丧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