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匹高大威武的骅骝马高高扬起前蹄,出一声响亮的嘶鸣。
它颈间悬挂的銮铃相互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瞬间撞碎了周围那弥漫不散的凛冽寒气。
脚下,绵延不绝的车辙印子一直向着南方延伸而去,无情地碾过那些枯草覆盖的旧战场。
曾经这里也是硝烟弥漫、喊杀震天,无数生命在这里消逝。
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与死寂。
突然,一只乌鸦从旁边一棵挂着残破旗帜的柘木上受惊飞起。
它展开黑色的羽翼,如同一道闪电般迅掠过堆积如山的粮车所投下的巨大阴影。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缕缕袅袅升起的炊烟正在那片冻土的尽头,缓缓勾勒出故乡城墙那模糊不清的轮廓。
就在那枯枝断裂声突兀地刺破暮色之际,戚福勒紧缰绳让马儿停下的瞬间,他握缰的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了青白之色。
此时的大道仿佛被天光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而前方赫然横陈着一群如恶狼般的草寇,他们就像是一滩浓稠的墨渍,无情地浸染了众人归家的路途。
那个自称为蛮头的汉子,手中那把铜环大刀虽然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刀鞘之中,但他那突出的喉结却随着索要粮车的粗鲁嗓音不断地上下滚动着,透露出一丝贪婪与急切。
站在戚福侧后方的伯言则轻轻地笑出了声,只见他用手指肚缓缓地摩挲着剑柄上缠绕的麻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锋芒。
戚福微微眯起双眼,极目远眺向远方那层层叠叠的梯田。
此刻,暮云正将最后的几缕金色余晖轻柔地揉碎在了稻穗之间,给整个田野都披上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芒。
“朝溪寨的弟兄们倒真是会挑选时辰啊。”
他轻声说道,语带嘲讽之意。
随后,他用靴尖轻轻磕碰了一下马腹,胯下的驮马立刻打了一个响亮的鼻息,口中喷出的草料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那些劫道者的衣襟之上。
“不知道是哪一位‘英雄好汉’,有没有人教过你们这些所谓的蛮子,什么叫做雁过拔毛的规矩呢?”
戚福的话音刚落,只听得那铜环刀出一声清脆的呛啷声响,已然出鞘。
然而与此同时,那十辆满载粮食的大车也毫不畏惧地吱呀着碾压过地面的碎石,继续坚定地向前行进着。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时刻,戚福抬起手稳稳地接住了一片随风飘落的草屑,而他的余光则恰好瞥见身旁的伯言悄悄地伸出大拇指,将刀格顶开了足足有半寸之多……
那些劫道之人的脚步显得有些慌乱,随着车轮的滚动和车辙的延伸,他们的步伐开始变得杂乱无章。
直到那最后一辆装满粮食的板车缓缓拐过了山坳,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些劫匪们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惊愕地现自己手中还紧紧握着那空荡荡的刀柄。
&0t;今夜此地,恐怕是要增添几盏引魂灯咯!
&0t;伯言面色凝重地说道。
只见他熟练地将缰绳一圈圈缠绕在粗壮的手腕之间,微微弯曲的手指关节有节奏地轻轻叩击着鞍桥,出清脆的声响,恰好与远处渐渐响起的梆子声相互交织、重叠在一起。
一旁的戚福则轻轻地抚摸着马背之上那因夜晚寒冷而凝结成霜的夜露,嘴角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一阵夜风呼啸而过,无情地席卷着这条宽阔的大道。
风中卷带着几片枯黄的落叶,它们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片刻之后,不偏不倚地正好覆盖住了粮车底部悄然渗出的那几道细小的漏粮缝隙。
当粮车行至山道转弯之处时,原本安静前行的驮马突然毫无征兆地昂嘶鸣起来。
戚福心头一紧,连忙伸手用力扯动缰绳想要控制住受惊的马匹。
就在这个刹那,他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爆裂之声,那声音就像是春蚕正在贪婪地啃食着鲜嫩的桑叶一般,窸窸窣窣却又连绵不绝。
然而,戚福甚至都无需回过头去查看,便已然心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