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t;戚福大声吼道,同时一把扯开护颈,露出那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在逐渐降临的暮色中,那道旧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之色,宛如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令人毛骨悚然。
&0t;可如今,这疤对我来说反倒成为了解脱!
&0t;
就在此时,西墙之外猛然传来一阵马匹的高亢嘶鸣声,这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一般,紧接着,便看到有几个人合力抬着一口硕大的瓮罐缓缓走了进来。
随着瓮罐越来越近,一股浓郁而甜腻的黍米香气突然间如潮水般汹涌弥漫开来。
那香气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深深吸气,想要把这美妙的味道全部纳入鼻中。
原本一直颤抖不停、满脸惊恐的妇人,此刻也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猛地仰起头来。
她的鼻翼急地翕动着,如同一只饥饿的小兽正在拼命地捕捉着空气中那诱人的香气。
而之前一直紧紧捂在婴孩嘴上的手掌,也不知不觉间松开了半寸。
戚福静静地站立在墙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定定地凝视着墙上一处断木所形成的豁口。
只见他的手指关节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那粗糙不平的断口,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恰在这时,伯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半碗已经凉透了的药汤,脚步略显蹒跚地慢慢走近。
当他来到戚福身边的时候,正好瞥见戚福低垂着眼眸,目光正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原来,那里正有百十名新被编入队伍的俘虏们,他们显得十分笨拙和生疏,正在努力地进行着操练。
每一次他们出整齐的呼喝声时,总会惊得那些刚刚停歇在树枝上的鸟儿们再次振翅高飞,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混乱又热闹。
“少爷。”
伯言轻声唤道,并弯下腰将手中的药碗稳稳地放置在了地上。
由于尚未痊愈的箭伤影响,他的右肩看上去仍旧有些僵硬,动作也不如往日那般灵活自如。
然而,戚福却对那碗黑褐色的汤药视若无睹,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
相反,他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伯言的手腕,然后用大拇指重重地按压在了伯言缠着葛布的伤口之处。
伯言显然没有预料到戚福会有这样的举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就是在这一瞬间,一直紧绷着脸的戚福,其嘴角终于微微松动了一些,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嗯,看起来确实已经开始结痂了。”
暮色渐浓,如轻纱般笼罩大地,潮湿的地气仿佛幽灵一般在空中缓缓浮动。
戚福静静地伫立着,微微转身,目光投向遥远的东方山隘。
那座山隘宛如一道巨大的屏障,横亘在天地之间。
铁锈味道的晚风悄然袭来,犹如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掀起了戚福那件已然有多处破损的棉袍。
随着风势的吹拂,棉袍下摆飘动起来,腰间皮囊中所放置的短刀若隐若现。
&0t;明日让老六带二十骑先行。
&0t;戚福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
紧接着,他猛地抓起身旁的药碗,毫不犹豫地将其一饮而尽。
褐色的药汁在他喉咙间滚动流淌,喉结上下起伏,部分药汁甚至顺着下巴滑落,滴落在地上,溅出点点深色痕迹。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
那号角声嘹亮而急促,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响。
戚福的话语瞬间被打断,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迅转向号角传来的方向——东南角。
只见那里突然间爆出一阵骚动,人群开始混乱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两名俘虏正在激烈地扭打在一起,翻滚着跌入了附近的一个泥塘之中。
泥水四溅,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戚福见状,下意识地伸手按住腰间的腰刀,手背之上青筋暴起,显示出内心的紧张与戒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