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再次拔出,锃亮的刀刃上,映照着二人的面容,
“文雍二年,陆家以烧制金砖寻泥为由,霸占黄云村三千亩田,致使该村两百户共计八百一十五人半数成为奴隶,半数成为佃户,哦,对了,其中董老汉一家前来击鼓告状,反被你关进大牢,董老汉惨死,男丁充军,女眷卖,最为俊俏的董三丫被陆汪强作小妾,改名晚娘。
黄大人,你告诉我,黄云村是不是你的治下,那两百户八百一十五人是不是百姓,董老汉,董三丫,他们又是不是百姓!”
随着一声声质问,黄斌脸色惨白,晃悠悠跌回在地,却仍是强撑道:
“大局为重,天下为公,为这江南稳定,些许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
刘毅怒极反笑,雁翎刀轻舞,旁侧的大汉整个人登时从脑门处被劈作两半,红的、白的、青的、绿的,全部一股脑涌了出来,直将黄斌吓得呕吐不止,身心俱颤,
“大局?想我统率千军,奔袭哲马哈之际都不敢说大局,恩师当朝太师,沙场宿将,誉满天下,更不敢言大局,你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贪赃枉法的狗官,也配说大局!
若非还要人证,某现在就将你斩作肉酱!
某且问你,写还是不写!”
“我……我……写……”
黄斌颤颤巍巍的去拿纸笔,刘毅却一把将其官服扯下,扒去里衣,扔在地上指着那一半尸体道:
“就用里衣血水给我写,一份供词,一份名单!”
已然吓破胆的黄斌哪里敢说不字,强忍着惊惧,用手指蘸着自家外甥的血将供词名单写下。
“来人,把他带走!”
一声令下,自有两名锦衣卫小校将黄斌拖走,刘毅瞧着手中的血书,嘴角扯出一丝狞笑,
“大人,”
一身着墨色飞鱼服,面容俊朗的男子匆忙跑进屋内,瞧见地上的狼藉,瞳孔狠狠一缩,
“怀安呐,怎么了,这么着急?”
刘毅收起里衣,施施然坐在太师椅上,随手捡起黄斌的官服,擦拭着雁翎刀上的血迹。
“大人,苏州府尹已到了府衙外。”
“哦?”
刘毅暗道来的真快,打量了眼面前的男子,笑道:
“怀安啊,你说我这位长辈他是怎么知道咱们今晚动手的?”
“回大人,郑清是积年老臣,素以谋断果决闻名,又在苏州经营多年,知晓我们的动作并不奇怪。”
刘毅微微颔,打开手中里衣,名单上第一个名字赫然就是郑清,
“你说,他与这假金砖一案有联系吗?”
怀安小心看了眼刘毅,见其看不出喜怒,略做犹豫,这才小心道:
“属下以为,是有联系的,甚至还是最大的帮凶!”
“说说看。”
怀安又看了眼刘毅,见他仍是面无表情,咬了咬牙,径自答道:
“其一,锦衣卫的密档中,苏州府尹郑清在任五年,收取贿赂高达七十万两;其二,黄斌本为吴县县丞,是郑清一手将其提拔,这才做了县令,若说黄斌所做他毫不知情,属下是不信的!”
“说的不错,从这两点上看,郑府尹绝对知晓假金砖一事,甚至有可能在其中推波助澜,但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闻得此言,怀安浑身轻颤,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还掺杂着一分失落,一分愤怒,见状,刘毅暗里轻笑,面上却装作疑惑道:
“怀安,你这是?”
“大人!”
怀安忽得暴喝一声,神色凛然,义正言辞的质问道:
“你是否因为郑清乃是国公爷旧友,这才如此为其开脱!”
刘毅有心逗弄,故作玩味,
“是又如何。”
“是又如何?是我怀安瞎了眼!”
怀安神色悲怆,浑身战栗,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枉怀安将你当作天神下凡!
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
不想也是徇私枉法、懦弱无能的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