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这秘密也该重见天日了。
就看他是否有这个造化,能参透袁天罡留下的玄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章,其中多是群臣奏请立武承嗣为太子的折子,唯有狄仁杰的奏章言辞恳切:“立子则太庙可祔姑,立侄则无先例。”
武曌指尖轻轻叩击着扶手,沉吟片刻后,目光变得幽深而决绝:“看来这件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她望向殿外渐浓的夜色,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传朕旨意,派人秘密前往房州,召庐陵王回都。”
上官婉儿微微一怔,随即福身应道:“是!”
她深知这道旨意的分量——被流放十四年的李显,一旦回京,便意味着武周王朝的储君之位将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圣历元年的秋天来得格外早,洛阳城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一辆辆马车悄然驶入皇宫侧门。
李显掀开马车帘幔的瞬间,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宫墙,眼眶不禁湿润。
十四年前,他被贬出长安时,万念俱灰;如今归来,心境已是天翻地覆。
而此刻的武曌,站在贞观殿的露台上,望着漫天晚霞,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起自己一步步登上皇位的艰辛,想起那些为了权力牺牲的人。
立子还是立侄,这个困扰她许久的问题,终于要有答案了。
“李显”
她轻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夜幕降临,洛阳城渐渐陷入沉睡,唯有皇宫内灯火依旧。
一场关乎王朝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暮秋的梁王府浸在冷雨里,铜制兽吐水嘴垂落的雨帘将庭院切割成破碎的镜面。
武三思斜倚在湘妃竹榻上,白玉茶盏轻叩紫檀木几,叮咚声混着雨声,在空荡荡的厅堂里格外清寂。
案头的鎏金狻猊香炉飘出龙脑香,却驱不散满室凝滞的气压。
"
我们都没机会了。
"
武三思忽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他望着雨幕中摇曳的灯笼,烛火在雨水里晕成模糊的光斑,恍若他逐渐渺茫的野心。
武承嗣正把玩着腰间的螭纹玉佩,闻言动作一顿:"
何出此言?"
他抬眼时,正对上堂弟阴鸷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淬着化不开的戾气,倒与武曌怒时的眼神有几分相似。
武三思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封信笺。
素白宣纸上的朱砂印泥还未干透,在烛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
自己看。
"
他端起茶盏轻抿,滚烫的茶水入喉,却暖不了心底的寒意。
武承嗣指尖颤地展开信笺,寥寥数行字仿佛化作千斤重锤:"
庐陵王已于三日前抵洛,暂居东宫"
墨迹未干的"
东宫"
二字刺得他眼眶生疼,信纸从指间滑落,飘落在青砖缝里,被雨水迅洇成皱团。
"
李显回来了"
武承嗣喃喃重复,声音像是被掐住脖颈的困兽。
他想起数月前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力陈武氏血脉继承大统的必要性,想起姑母当时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武三思起身踱步,靴底碾过信纸出细碎声响。
"
姑母已经有了决断。
"
他盯着墙上的《女帝临朝图》,画中武曌头戴十二旒冕旒,目光如炬俯瞰群臣,"
你以为那些支持我们的奏章,她真的看不透是算计?不过是借刀杀人,逼太子党露出底牌罢了。
"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照亮武承嗣惨白的脸。
他突然想起幼时在并州老宅,姑母抱着他教读《吕氏春秋》的场景。
那时的她还只是个温柔的妇人,谁能想到多年后,会亲手将李氏皇族踩在脚下?而如今,她又要将江山还回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