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黄家屋内,烛火跳动着映出黄巢紧锁的眉头。
他指尖摩挲着桌上的盐引,心中反复拉锯:一边是寒窗苦读多年的功名梦,一边是濒临衰败的家族盐业,“真要守着这盐铺子过一辈子?”
念头刚起,身后突然袭来一股无形压力,像泰山压顶般将他钉在椅上,四肢僵硬无法动弹。
“你是何人?”
黄巢喉结滚动,强压下心头惊悸。
阴影中,一道身影缓缓浮现,青铜面具反射着冷光,面具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好诗啊!”
黄巢瞳孔骤缩,这是他在长安街头愤而作的诗,从未与人言说。
“黄兄既有这般雄心壮志,不如就真刀真枪打入长安,掀了这腐朽天朝上国?”
那人声音里带着蛊惑。
黄巢紧抿嘴唇,未一言——这念头曾在他心底翻涌千百次,却从未敢宣之于口。
“黄兄有雄心,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那人向前一步,烛光照亮他衣摆上暗绣的盐商标记。
“你为何帮我?”
黄巢依旧警惕,乱世之中,无故的善意比恶意更令人不安。
面具后传来爽朗笑声:“因为我也是私盐贩子出身。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王仙芝。”
说着,他抬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宇间带着江湖人的豪迈与果决。
黄巢盯着他看了片刻,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同为盐商,更懂这世道对底层出身者的压迫。
“如何行动?”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王仙芝走到桌边,手指在盐引上轻轻一点:“等,等一个时机。
眼下你最该做的,是继承家业,借着盐道联络各方势力,慢慢育。”
黄巢重重点头,眼中的迷茫被坚定取代。
话音刚落,王仙芝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屋内,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盐腥味。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龙虎山,云雾缭绕。
娜仁望着“天师府”
三个苍劲有力的牌匾,转头看向身旁的张起灵:“师父,我们来这儿是要做什么?”
张起灵望着府内青砖灰瓦,声音平静:“提前安排一些可能生的变化。”
他语气神秘,娜仁眼中好奇更甚,却也不再多问,跟着他迈步走进府内。
然而,府内弟子见他们衣着朴素,神色冷淡,无人上前招呼,连引路的人都没有。
张起灵神色未变,拉着娜仁转身准备离开。
刚到府门口,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你好,麒麟侯。”
张起灵脚步一顿,眼神骤然一凝。
“麒麟侯”
这一称号,自唐高宗朝后便无人敢提,唯有当年的唐玄宗李隆基知晓。
眼前这人年约四十,身着道袍,面容温和,怎么会知道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
“不用惊讶。”
那人笑着起身,拱手道,“在下张久典,当代天师。
要不换个地方谈谈?”
张起灵点头,带着娜仁跟着他走向天师府后院的阁楼。
阁楼内,茶香袅袅。
张久典捧着茶盏,缓缓说道:“这称号是上任天师,也就是我父亲张高告诉我的。
他似乎早知道你会来。
当年父亲为玄宗皇帝炼丹讲道时,听陛下提起过侯爷的事。
说起来,侯爷也算是千古一人了——对了,听说国师袁天罡如今还在世?”
张久典滔滔不绝,从玄宗旧事说到如今的朝堂变动。
张起灵静静听着,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这些陈年旧事,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娜仁站在一旁,看着张起灵难得露出的窘迫模样,忍不住低下头,掩住了嘴角的笑意。
阁楼内茶香氤氲,娜仁听着张久典絮絮叨叨说起旧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