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密室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李承乾握着滴血的匕,看着绸缎上斑驳的血手印在火盆中蜷曲成灰。
纥干承基将混着炭末的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火光在他淬毒的牙齿上泛着幽蓝。
"
捅死!
"
众人的嘶吼震落梁间积尘,却无人注意到窗外掠过的黑影——那是李世民安插在东宫二十年的暗桩。
三日后深夜,大理寺诏狱的煤油灯将纥干承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褚遂良将一叠供状摔在刑架上,铁锁链哗啦作响:"
太子府的密道图纸、刺杀李泰的药囊,你以为能瞒得过天策府的暗卫?"
他突然扯住杀手的衣领,"
知道陛下为何留你到现在?就等你咬出那条大鱼!
"
油灯爆起灯花的刹那,纥干承基盯着褚遂良袖中若隐若现的玄铁令牌——那是天策府最高级别的信物。
冷汗浸透囚服的瞬间,他终于看清这场审讯背后的滔天阴谋。
"
是是太子!
"
嘶哑的嘶吼震得牢门嗡嗡作响,"
他要效仿玄武门,逼陛下退位!
"
消息传入太极殿时,李世民正在临摹魏征的《十思疏》。
狼毫突然折断,墨汁在"
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
的字迹上晕染开来。
他望着窗外残月,想起李承乾周岁时抓周攥住的那杆银枪,想起魏征临终前那句"
储君之位,当如明镜照心"
。
侯君集被押入大殿时,铠甲上还沾着夜露。
李世民抚过御案上刻着的"
贞观"
二字,声音冷得像冰:"
高昌之战时,你说愿为朕踏平西域。
如今却要踏碎这太极宫?"
老将军突然仰头大笑,白在烛火中狂舞:
"
陛下可知太子为何铤而走险?李泰的谋士天天在他耳边说昔年秦王如何如何!
"
贺兰楚石被推搡着跪倒时,侯君集突然暴起,锁链勒出满腕血痕:
"
住口!
休要牵连"
话音未落,少年驸马已泣不成声:"
岳父教我控制禁军,说陛下老糊涂了"
李世民猛地起身,冕旒撞在龙椅上出清脆声响。
二十年前玄武门的喊杀声,此刻竟在耳畔轰然作响。
当长孙无忌将定罪奏折呈上时,李世民正对着凌烟阁方向出神。
侯君集的画像在月光下微微晃动,仿佛那个曾与他对酌的猛将就在眼前。
"
陛下,侯君集之罪,非杀不足以正国法。
"
宰相的声音带着金石之音,"
当年处置侯君集的副将,您说法若不行,何以服天下。
"
殿外突然传来更鼓,已是寅时三刻。
李世民望着案头空白的诏书,想起太子出生时,自己亲手在襁褓边悬挂的玉麒麟。
笔尖悬在黄绢上空良久,终于落下颤抖的字迹。
诏书墨迹未干,他突然问:
"
若若留侯君集全尸?"
房玄龄扑通跪地,官服已被冷汗浸透:
"
陛下若开此先例,后世子孙效仿谋反,大唐社稷"
晨光刺破云层时,李承乾被押出东宫。
他望着巍峨的玄武门,想起儿时随父亲阅兵的场景。
枷锁冰凉刺骨,却不及心中万箭穿心——昨夜子时,纥干承基被秘密处死,所有牵连者的口供都在大理寺付之一炬。
这场精心策划的谋反案,终究成了某些人铲除异己的利刃。
李世民站在承天门城楼,看着囚车碾过朱雀大街。
白在晨风中凌乱,他想起魏征临终前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