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街角灯笼的光晕突然剧烈晃动。
张起灵瞳孔微缩,目光锁定在阴影里那个裹着灰斗篷的身影——对方身形佝偻,却掩不住举手投足间的凌厉气势。
"
师父,那是不是张柬之?"
他压低声音,手已悄然按上腰间黑金古刀。
袁天罡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太极玉佩在袖中出细微的嗡鸣。
随着一声布料撕裂的轻响,灰斗篷被劲风掀开,露出张柬之布满风霜的面容。
这位不良人天戍星单膝跪地,铁面具下的眼神却透着焦急:"
大帅!
天天微星急报——"
"
我记得你该在洛阳监视武三思动向。
"
袁天罡打断他的话,玄靴踏在青石板上出清脆声响。
他望着张柬之肩头未干的雨水,突然意识到事情的紧迫。
张柬之猛地抬头,面具缝隙里渗出冷汗:"
章五郎已令瀛洲不良人倾巢而出,打着请大帅回宫议事的旗号,实则"
他喉结滚动,压低声音,"
实则是要将您困在龙乡!
沿途暗桩已毁去大半,"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巷口悬挂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将四人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
袁天罡抬手按住张起灵紧绷的肩膀,眼中寒芒大盛。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却在梆子敲到第二声时戛然而止,死寂如潮水般漫过整个龙乡。
夜幕如墨,龙乡街道上青石板泛着冷光,唯有几盏灯笼在穿堂风中摇晃,洒下破碎的光影。
突然,檐角传来瓦片轻响,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落地,斗笠下的青铜面具在夜色中泛着幽光,腰间唐刀随着动作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
“大帅,得罪了。”
为的不良人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如闷雷。
月光掠过他面具上狰狞的纹路。
袁天罡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随手从墙角抄起半截枯木棍,木刺在掌心扎出细小血珠也浑然不觉。
“无妨。”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木棍划过凌厉弧线,精准点向不良人周身大穴。
看似随意的招式却暗含天道玄机,木棍与唐刀相撞出“噼啪”
脆响,明明是粗陋木棍,却将寒芒逼人的利刃震得嗡嗡作响。
张起灵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混战之中,黑金古刀未出鞘,仅凭刀背便将扑来的不良人震得倒飞出去。
“这是大帅都不认得了?”
清冷嗓音裹着寒冰般的威压,他抬手扣住一名不良人的手腕,指节轻转便卸去对方全身力道。
不良人疼得闷哼:“天暗星轻点!
饶命啊!”
另一边,张柬之拿着龙泉剑,剑头擦着不良人咽喉而过,带起一片寒毛。
他折扇猛地收合,重重敲在对方后颈:“不长眼的东西,连大帅都敢拦!”
街道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闷哼与倒地声。
袁天罡木棍轻点,最后一名不良人软倒在地,竟无一人见血。
他随手将木棍甩在青石路上,出清脆声响:“走吧。”
转身时袍角扫过满地狼藉,仿佛刚刚惊心动魄的战斗不过是儿戏。
张起灵利落地收起黑金古刀,张柬之拿起龙泉剑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袁天罡的脚步。
夜风卷起满地枯叶,将昏迷的不良人身影渐渐掩盖,唯有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屋檐下沉睡的寒鸦,扑棱棱飞向更深的夜色。
洛阳城的深秋裹着肃杀寒意,太初宫西偏殿的铜炉中,龙涎香化作袅袅青烟,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凝重气氛。
章五郎攥着密报的指节泛白,羊皮纸上“任务失败”
四个字被冷汗晕开,洇成墨色的污渍。
他猛地将密报摔在檀木案上,震得案头青铜烛台剧烈摇晃,烛火在墙上映出扭曲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