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指尖刚触到最后一道门楣上的圣兽雕刻,那青灰色的石像突然出一声几不可闻的骨节错动声。
他眸色微沉,指腹顺着圣兽蜷曲的爪尖向上,在其头顶的螺旋角上轻轻一拧——只听“咔哒”
一声轻响,石像底座竟缓缓陷下寸许,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暗格。
前三道门前的圣兽亦是如此。
青龙石像的逆鳞被旋动时,鳞片下弹出半枚青铜钥匙;白虎石像的獠牙被按动时,喉间滚出低沉的共鸣;朱雀石像的尾羽被扳动时,石眼中滴下滚烫的蜡油。
张起灵将四样异象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弧度,指尖的薄茧蹭过圣兽冰冷的石质皮肤,仿佛在与某种古老的机关对话。
可没等他细究暗格里的玄机,脚下的地面突然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我去。”
张起灵低骂一声,身体已随着塌陷的石板坠了下去。
狂风在耳边呼啸,他足尖在岩壁上轻点,借着轻功如柳絮般卸去下坠的冲力,指尖抠住凸起的石棱时,指甲缝里渗进细碎的石屑。
不知坠落了多久,脚下终于触到松软的泥土,他屈膝缓冲的瞬间,膝盖陷进半尺深的腐叶里,周遭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就在这时,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张起灵摸出火折子,擦燃的瞬间,火光映出一尊诡异的石像——它身披斑驳的豹纹皮毛,像是用某种兽皮鞣制后紧贴在石身上,湿漉漉的质感仿佛刚从血水里捞出来;头顶的牛角盘旋如蛇,角尖还挂着几缕暗红色的丝绦;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红光在瞳仁里缓缓流动,像是有血珠在里面浮沉。
火折子的光在石像背后晃了晃,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赫然出现。
张起灵侧身进去时,指尖扫过通道壁上凹凸不平的刻痕,触感像是某种未干的泥浆凝固而成。
通道尽头的石室骤然开阔,穹顶垂下的钟乳石上布满荧光符文,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眨动。
石室中央的玉台上,一具通体莹白的玉俑静静躺着,玉质温润得仿佛有月华在里面流转。
可张起灵刚迈出三步,脚下的符文突然“嗡”
地亮起,淡金色的光纹顺着地面爬向四壁,与穹顶的荧光交相辉映,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光网。
他皱眉看着这异动,忽然感到左臂传来一阵灼痛。
低头时,只见从手腕蔓延至胸前的麒麟纹身正在剧烈闪烁,墨色的鳞甲在光网中忽明忽暗,像是要挣脱皮肤的束缚。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坠落在地,砸在光纹交织的节点上。
血珠渗入石缝的瞬间,所有符文的光芒同时熄灭,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了烛芯。
而那具玉俑突然出细碎的碎裂声,裂纹如蛛网般爬满玉质表面,露出里面蜷缩的小小身影——那是个通体透明的婴孩,肌肤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
就在张起灵凑近的刹那,玉俑彻底崩碎,圣婴化作千万点红光,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手臂。
每一点红光渗入皮肤,都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仿佛有暖流顺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连带着心脏的跳动都变得沉稳有力。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左臂,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眼时,周遭的黑暗竟变成了流动的星云。
“张起灵,你怎么这个时候出现了?”
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圣婴的身影悬浮在他面前,透明的脸上满是疑惑。
张起灵看着对方眉心跳动的红点,声音平静无波:“我不该出现吗?”
圣婴摇着头,小脸上泛起一层薄雾:“你早了一千年,也晚了……变数还是来了。”
他正想追问,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张起灵猛地睁开眼,现自己仍躺在石室的地面上,玉俑的碎片散落在脚边,左臂的麒麟纹身正缓缓褪去最后一丝红光。
原来刚才的对话,不过是昏迷前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