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被哥舒翰那老东西死死拖着。眼下这十万兵,一部分是临时拉来的壮丁,能顶多大用?”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凝重,“这一战要是败了,香积寺守不住,长安必定告急。长安一丢,洛阳那边怕是也撑不住……到时候,咱们这些人,怕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了。”
安守忠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空气。是啊,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可事到如今,退无可退。他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传我命令,全军戒备!明日卯时,随我去香积寺西北迎战——就算是拼,也得把唐军挡在长安城外!”
李守仁郑重地点了点头,接过安守忠的命令,转身大步走出营帐。帐外的风更紧了些,卷着细碎的沙砾打在甲胄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他抬头望了望天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像是要把整个营地都罩进一片沉闷的阴影里。
大军整装待发的动静已在营中蔓延开来,士兵们的脚步声、甲叶的碰撞声、战马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李守仁深吸一口气,望着远方香积寺的方向,那里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隐若现。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仿佛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这片即将被战火吞噬的土地低语:“待会……这一战,可不止是输赢那么简单啊。”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密密麻麻的营帐,扫过那些脸上写满忐忑的士兵,最终落回天边那抹将尽的残阳上。“这一战,是大唐要把失去的江山夺回去,还是我大燕能守住这仅存的根基……往后的天下,是姓李还是姓安,怕是都要看今夜的结果了。”
风里似乎已经带上了血腥味的预兆,李守仁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转身朝着校场走去。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像是踩在历史的节点上——这一战,注定要决定两个王朝的走向,也注定要让无数人的命运,在今夜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