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哪怕这般,他还是拼尽全力抓住秦封的手臂,阻止了他搀扶的动作。
他声音因剧痛而颤抖,带着股偏执:
“那日……殿下将小狗子从鬼门关拉回来两次。”
“这恩,比山还重!若殿下不嫌弃,小狗子这条贱命,从今往后就是殿下的!请殿下……受小狗子一拜!”
他所说的“两次”,一次是秦封说服蔺无名留他一命,代价...便是成为天阉之人;
第二次便是在他被粗暴阉割后伤口溃烂、高烧不退,如同一块被丢弃的破布般在肮脏的角落里闭目等死时,救了他一命。
那日,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极致的疼痛折磨得不成样子,本已经是闭目等死的状态……
然而,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一句如同惊雷般炸响的话语,穿透了厚重的绝望,狠狠砸进了他的心底:
“他若是死了,本王夷你三族!”
出身青楼,自小便在最低贱的泥泞里摸爬滚打,作为龟公,他早已习惯了世间的冷眼、打骂和无尽的屈辱。
可就在那一刻,秦封这句话,却像一道撕裂厚重乌云的光柱,猛烈地照进了他阴暗潮湿、从未被人在意过的人生。
原来……我这等贱命,也会有人愿意为之动怒?
这不是怜悯,而是一种“在乎”。
对于从未被当人看过的苟有财而言,这种“在乎”,比世间任何言语都更加动人……
自那一刻起,他便在心中立下重誓:
既然这个世界视他为狗,那他便做一只狗……
做一只忠于眼前之人,最忠诚、最凶狠的恶犬!
“你要拜,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别拜了,我可不想刚救活你,又看你把自己折腾死。”秦封的语气加重。
苟有财闻言,这才忍着剧痛直起身子。
秦封瞥了他一眼,问道:“方才你说,你想一试?”
苟有财努力挺直那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脊梁,目光看向屋内:“行动虽不利索,但手上功夫……小狗子还能使得上劲,可以帮到殿下。”
秦封微微颔首,转身朝屋内走去:“那便来吧。”
屋内只点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摇曳不定,映得一切都带着股诡异的红。
正中央放着一张特制的木质“净身床”,上面四仰八叉躺着个浑身赤着的中年男人,被绑的严严实实……
床板是镂空的,边缘刻着深浅不一的沟槽,床脚还接着细木管,鲜血正顺着沟槽往下淌,通过木管流进床底四个黑陶盆里,发出滴答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