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现在没地方找了。"他摩挲着紫砂壶,壶身上的包浆厚得像层蜜蜡,"这把壶还是我二十岁时在荣宝斋当学徒,用三个月工钱买的,当时以为是仿品,后来才知道是陈鸣远的真迹。"
陈伟给欧风琳倒了杯热红酒,酒液在犀角杯里泛着琥珀光,杯壁上挂着的酒泪久久不坠。"你看这酒泪,"他轻声说,"懂酒的人说,这是'挂杯如金缕',只有用百年橡木桶陈酿的酒才有这样的挂杯。"欧风琳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身的凉意,却又很快被酒的温热驱散。
林子墨突然指着院墙上的砖缝:"你们看!这砖缝里嵌着的不是泥土,是碾碎的和田玉粉!我家老管家说,以前大户人家砌墙都这么干,防虫又防潮。"他说着抠下一点粉末,在火光下竟闪着微光,"可惜现在没人这么讲究了,这墙还是我太爷爷时砌的,用的是苏州运来的'金砖',一块砖要烧整整一年。"
这时胡同里传来更夫的梆子声,陈伟掀起门帘望去,只见月光洒在青石板上,与炉中的火光交相辉映。"小时候我爷爷常说,"他轻声说,"真正的富贵不是穿金戴银,而是把日子过出滋味来。就像这炉子里的火,看着普通,其实每一块炭都有讲究,但最重要的,还是跟谁一起烤火。"
欧风琳突然笑了,火光映着她的脸颊,比炉中的炭火还要温暖。"还记得去年在巴黎吗?"她轻声说,"我们在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旁边桌的富豪戴着三克拉的钻戒,可我总觉得,不如跟你们在这四合院烤火吃火烧来得自在。"
林子墨突然一拍大腿:"说得对!上次我在拍卖会上看到个鼻烟壶,里面画着《清明上河图》,卖了八百万,可我觉得,还不如我爷爷这把紫砂壶有故事。"他说着举起紫砂壶,壶嘴冒出的热气与炉烟缠绕在一起,在月光下形成奇妙的图案。
爷爷往炉子里添了块炭,火星子溅起更高,照亮了四合院的每一个角落。"你们看这院子,"他缓缓说,"一砖一瓦都是有讲究的,但最珍贵的,还是这人间烟火气。就像那句'auv您吃了嘛',听着土气,可透着人心底的热乎劲儿,比多少珠宝都金贵。"
炉火烧到后半夜,渐渐变成通红的炭。陈伟看着欧风琳耳坠上的翡翠在炭火中泛着柔光,突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每一个细节,都像这句简单的问候一样,把最深的讲究,藏在最朴素的表象下。风穿过垂花门时,卷着烤橘子的甜香和"auv"的余音飘向胡同深处,而炉中的炭火,还在静静燃烧,把这京城的冬夜,暖成了最醇厚的岁月。
炉中炭火渐成红烬,爷爷用湘妃竹拨火棍轻轻翻动,火星子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照亮了砖缝里嵌着的和田玉粉——那粉末在火光中泛着珍珠光泽,原是太爷爷当年砌墙时,按《营造法式》古法,将碎玉磨粉混合糯米浆勾缝,说是"土中藏金,家宅兴旺"。欧风琳蹲下身细看,发现玉粉里还混着极细的银丝,"难怪这墙百年不透风,"她指尖蹭过砖缝,"我家老宅的墙也是这样砌的,不过用的是南红碎末,夏天摸上去都发凉。"
林子墨突然从羽绒服内衬口袋掏出个锦盒,里面躺着粒鸽眼大的花椒:"瞧见没?这才是真·贡椒王,"他用银镊子夹起花椒,借着炭火光亮,能看见椒壳上天然形成的龙形纹路,"王师傅说这是从百年椒树上摘的,整棵树就结了七颗,当年慈禧太后吃的就是这品种。"话音未落,父亲从布包暗层取出个巴掌大的银熏球,打开来竟是个微型香炉,"拌花椒得用这熏球,"他往里面加了点龙涎香粉,"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香料温热后才出味,跟你们年轻人用的香薰机一个道理,就是没那么方便。"
母亲这时从厨房捧出个白铜暖锅,锅沿刻着的《寒江独钓图》在炭火中若隐若现。"羊蝎子得用宣德炉改制的锅炖,"她用银筷子拨弄着汤里的花椒,"去年在潘家园,那老板非说这是仿品,我瞧着铜锈底下泛着宝光,磨了三天三夜才让他松口——你们猜怎么着?锅底刻着'御用监造',是宫里流出来的。"暖锅蒸汽氤氲中,陈伟看见锅沿缠着圈极细的金丝,"这是后来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