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招牌的春酒请关之洲共饮,结果被一口拒绝,三番四次劝说无果,只好一个人喝。
酒足饭饱,长街路口灯火通明,正适合道别。
关之洲扶着醉醺醺的燕客行,最后向这几个他看着长大的小辈叮嘱了几句,潇湘揪着衣角,一言不发地点头,朱菀倒是先可怜巴巴地叫唤起来:“关先生别走了,一起去金陵嘛!让燕大叔也一起,马车很宽敞的,挤一挤还能塞下一个人。”
关之洲含笑摇头,燕客行一巴掌甩在朱菀背上,爽朗笑道:“有缘人何处不相逢,就是下回再见,可别是在牢里了,哈哈哈。走了!”
目送他们离去,宋渡雪转身招呼道:“走吧,我们也回去了,明天还要赶路。”
潇湘却怔怔地望着关之洲消失在街角的背影,不知为何,分明约好了返程时再来接他,她却莫名地觉得,关先生这一走,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宋渡雪见她站着不动,走近询问:“怎么了?”
“先生多留了十几年,是信守当年对我爹娘的承诺,”潇湘咬了咬唇:“如果承诺已毕,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留了?”
关之洲亦有他自己的道,她不可能一辈子当他的跟屁虫,让关之洲手把手地教导她所有事。可是如果连关先生也走了,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能容身的地方?
宋渡雪略一思索,用折扇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抬头往上看,轻声道:“明月常相照,千里自同风。”
潇湘望着天边一牙如钩的新月,许久没有说话。
什么清风浊风千里风,到了朱菀这儿统统都是耳旁风,她还惦记燕客行满肚子好玩的江湖故事,凑过来瞎出主意:“哎,我也想让燕大叔留下来,不如咱们一起去把他们——”
朱英一记手刀敲在她脑门上,直把人打得“嗷”了一嗓子:“少添乱。”
一行人打道回府,在毫州度过了太平无事的最后一夜,第二日再启程,扬鞭策马,往金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