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说到“警察”二字时,她面上肌肉忽然一跌,笑容跟着一起跌落下去,露出漆黑深洞似的眼睛。
“……你跟警察是什么关系?”
闭上眼睛听的话,她的语气几乎称得上是轻快开朗。
睁开眼睛去看时,就会发现她明明是人类,却好像灵魂里藏有另一种生物,正从她黑洞一样的眼眶里,一动不动地往外看。
看着她时,叫人几乎不知自己是与什么在对望。
这是司罗刹从未见过,也从不必看见的水银。
“我……我跟警察没有任何关系。”麦明河说。
明明是实话,却因为不知从何处爬上来的幽绿恐惧,说得结结巴巴,仿佛底气不足一样。
水银笑了。
“警察要对市民下手,多的是光明正大,不被追究的手段。”她轻快地说,“他们为什么要找你这种猎人合作?”
麦明河深吸一口气,决定冒个险。
“我与他们没有合作……我与你一样,也是被拖进这件事里的。”她低声说,“你恨警察,是因为刚才的梦吗?可刚才的梦里,没有出现警察。”
“对啊,”黑沉沉的雨夜里,水银慢慢露出一道暗白的笑。“……一直就没有出现警察。”
麦明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明白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到场的?太晚了?”
水银沉默了几秒。
“早就到场了。”她的声音平平的,不再轻快。“周围恰好有几个巡逻的。在第一声枪响之后,音乐厅门外就站着几个警察了。”
麦明河愣愣地看着她。“但是没进去?”
“没进去。”水银近乎慢条斯理地说,“里面一片一片死人的时候,他们就一直守在外面,等后援呢。”
暴雨倾注在二人之间,哗哗雨声持续一会儿,她忽然说:“……二十七死,重伤不计其数。她是最先死去的人之一。”
水银叹了一口气,白色呼吸立刻被雨打散了。“……我不自责。”
麦明河安静一会儿,点点头。
“如果一切都必须原样重来一遍,我想她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你给她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的。”
水银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麦明河。”
水银点点头,手中的枪慢慢垂了下去。“嗯,挺短的,不错。”
麦明河看着垂向地面的枪口,一时还不敢把胸中那口气全松出来。水银给人的感觉,与疯子有一个共同之处:下一步会作出什么行动,无法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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