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车中没人说话。
“我们怎么找布莉安娜?”金雪梨过了一会儿,声音浓浓地问道。“外面这么大雨,她不可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工地边上,站到现在吧?”
这也是一个叫麦明河困扰的问题——她从未见过布莉安娜,除了在马路上大声叫她名字,竟想不出第二个办法了。
“等等,”
就在汽车即将转入下一个街角时,水银忽然出了声。她用手指骨节敲敲爬满雨丝的车窗,正敲在不远处打着双闪的另一辆车上。“那是来接我的人,让我下车。”
金雪梨依言慢下车子;麦明河不无担心,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不直接去医院吗?”
“不必,”水银说话时,已经推开了车门。“我受的是枪伤,必须私下处理。”
她顿了顿,忽然笑了一声。“不过看这样子……好像等明天太阳升起时,也将不存在法律和警察了,是不是?从这个角度说,杯子不是半空的,是半满的,是不是?”
车内二人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噢,对了,你的手机。”水银站在车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弯下腰,将它扔给麦明河。
她定定看了一眼麦明河,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一笑:“谢啦。”
车门被砰一声关上后,麦明河凑近车窗,看着水银上了另一辆车,这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手机——这么精密的仪器,竟然防水。这么精密的仪器,也会被人追踪定位。
麦明河想起海芦苇的嘱咐,尽管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局会追踪堵截她,还是又一次关了机。刚才开那一会儿,应该不要紧吧?
她们离开时,水银那一辆车仍停在原处。
“从这个路口下去,”金雪梨一边开车一边说,“横在我们前面的,就是凯因街了,工地应该在右手——咦?”
麦明河立刻伏向前方,紧张起来:“怎么了?”
“那是什么?”金雪梨猛然刹住车子,一指前方。“你看见了吗?”
麦明河看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
凯因街上的路灯仍亮着,在雨夜里浮起一团一团蒙眬暗黄。好像路灯也被暴雨浇打得快要睁不开眼了,光芒昏蒙蒙的,随时都会被冲尽,彻底稀释在黑漆漆、空荡荡的马路上。
伏在马路上的,那一道长长的、暗白的、橡胶似的东西,一时被路灯蒙蒙照亮了,一时又沉入了昏黑水潭。
它时明时暗,蜿蜒绵长,像一条巨蛇,爬向目光也会被吞噬的深渊。
当汽车离那一道白白长长的东西只剩两三米时,金雪梨停下了车。二人探出身子,借着车头灯灯光,眯眼打量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