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杀了。
水银坐上机车,轰然发动了引擎。
“看到车的时候,就用那个伪像,”
水银在疾驰的轰鸣声中,冲入了黑摩尔市的车流,咬着牙说:“一旦伪像生效,不必顾忌这儿是市内,把整辆车都给我掀了。我要用那个人的血肉抹地。”
她曾经坐在结束营业后空荡荡的酒吧里,对水银笑着说:“……我不信。”
水银那时扬起眉毛,装出吃了一惊的样子:“你不信?这么平常的事都不信?”
她被逗得笑起来,嗓音又柔又沉却又明亮,仿佛银子融化了,裹卷着雾气。这样的声音,哪怕是骂人,也叫人忍不住不听。
“只要把人笼住,就算朝它打火箭炮,里面的人也不会受伤?有这种东西,你干嘛不卖给军方呢,一定值一大笔钱。”
水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酒,微微一笑。“军队要它没用。”
就算为它找到买主,也不会是军队;因为被保护的人一次只能有一个,而且被保护者还会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暗影里,忘记自己是谁,记忆模模糊糊。除非有外力去除伪像,否则靠自己无法摆脱。
在战场上,当然是废物一样;因为要依靠外人才能摆脱伪像效果,所以不少大人物也对它心存顾忌,不太积极。
只是就算水银解释了,她也不会信。
不,与其说是“不信”,不如说是压根不在乎——不在乎的事,也就谈不上信或不信了。
她早把整个自己都献祭给音乐了,水银看得出来。
这个世界上,除了音乐,再没有别的事物能够占据她一丝一毫的心神。
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她登台唱歌。
什么巢穴也好,伪像也好,甚至是水银本身也好,其重要性或许都跟楼上邻居晚上讲给小孩子听的故事一样——与她无关。
一连给她捧了两年场之后,水银才慢慢在她的世界里有了一席之地。
后来她们很熟悉了,就常常在酒吧关灯闭门之后,点一盏小台灯,一起坐在吧台饮酒聊天。
她微醺时,总说水银是她在世界上第一个真正的知己。
“你喜欢我的歌,我看得出来,”她大着舌头说,“不是那种听了觉得,‘啊,还不错’的喜欢,是……真心真意……的爱。”
水银没说话。
因为语言太轻薄。
她轻易不愿回忆第一次听见那首歌时,自己朝台上抬起目光,看见她的那一刻。
据说人在回忆的过程中,大脑也会不自觉地对记忆加工,使其扭曲变化。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