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操作了机器;与她过去一辈子见过用过的咖啡机,区别并不大。
机器就在旁边。
她被一股新生的力量和焦急催动着,再度拼命挣扎起来。
这一次,麦明河反抗的对象不再是脖子上的胳膊了;她拼命摸索、抓捞着身旁的意式咖啡机——讽刺的是,咖啡店店员一心要叫她尽快昏迷,却似乎反而没有意识到她究竟想干什么。
当意式咖啡机里响起一阵熟悉的“咕噜噜”声时,痛哭店员才愣了一愣。
“什么……”
麦明河没有给他一个反应过来的机会。
她用脚在柜台上一蹬,凭自己身体的力量,逼着店员转了一点点方向——转的幅度不大,但却也足够了。
麦明河抓着咖啡机蒸气喷头棒,狠狠将它怼进了痛哭店员头脸上。
讲究短时间内以高压高温打出浓咖啡的机器,须臾之间,已喷薄出阵阵雪白高温蒸汽,她甚至看不清自己究竟把店员身上什么地方给烫着了——在他惨叫声里,麦明河只觉脖子上终于一松,顾不得自己的手也烫得生痛,挣脱他的手臂,转身就冲出了柜台。
痛哭店员八成受伤不轻,一直在呼号痛叫;麦明河已经抓起背包、朝门口跑去了,他依然没能站起身。
对不起,麦明河心里低声说。她反击成功,却没有一丝痛快。这孩子是受人操纵,袭击人并非他的本意,却要他受了这么惨重的后果。
如果将来有机会,或许可以带着治疗的伪像回来找他……
她一把推开玻璃门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咖啡店一侧原来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麦明河转过头去的那一瞬间,她又一次恍惚地跌进了2016年。
她七十六岁了,跑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