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伏下身,在一道矮墙后等了两秒,见马路对面那栋小楼里依然一片寂静,蓦然一跃而起、扑向前方。
府太蓝个头没他高,步子没他跨得远,但是跑得比他慢也有好处:只要跟在柴司后面,按照他的路径走,就能避开对面马路的狙击手视线了——在一两分钟之后,二人一前一后地跑近了熊熊燃烧的那一段路。
黑夜被烧得面孔阴晴不定;码头周围的建筑物,被火光一时拽出昏暗,一时推回夜里,仿佛在轮流观看这一场戏。
连空气都被高温扭曲了,府太蓝站在掩体后方,一遍遍扫视过浮动的光影,终于在一片屋檐投下的阴影中,发现了一双瘫软不动的人腿——他刚一跳起来,却见柴司也同一时间扑了过去。
那人仰面倒在地上,身上一片血污,分不清到底哪里中了弹。
其实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剩多少时间了,救也救不回来了:他眼睛里泛着泪,半张着嘴,当二人阴影笼在他脸上时,他喉咙里“咯咯”地翻涌起血液与气泡的湿响。
“你们刚和韦西莱做了交易,是不是?”府太蓝在那人旁边蹲下身,低声说道:“救护车在路上了,你撑住,回答我。”
柴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府太蓝低下去,又叫了伤者一声:“喂,听着我的声音,别闭眼。你们是不是刚和韦西莱做了交易?”
那男人好像是被人声给勉强留住的,从他半张的嘴唇间,泻出一道气,听起来,似乎正是一个字:“对……”
“你卖给他的是什么?”
哪怕柴司就在一旁听着,他也必须要把这个消息握进手里——因为此刻濒死的这个猎人,恐怕是黑摩尔市里除了韦西莱之外,对这场交易的唯一一个知情者。
韦西莱不是第一次和猎人做生意,却是第一次在交易之后杀人灭口。
是什么伪像,让他不惜对猎人下手?
韦西莱也向摩根家下了委托,但他事后不可能把这个黑摩尔市最大家派之一也灭口,否则那震动可就太大了,等同于一场局部战争。
也就是说,今夜交易的那件伪像,跟其他所有一切已被交易的、即将被交易的,都有一个本质上的不同——是什么?
为什么韦西莱不怕被人知道自己拥有其他伪像,却不允许人知道他拥有今夜这一件?
濒死猎人的神志好像已经涣散了,府太蓝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懂。
他眼珠一动不动,停留在柴司的面孔上,在满喉咙的血里,低声说:“凯……凯家……”
府太蓝一惊,立刻看了柴司一眼。
没想到,柴司神色却仿佛刚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猝不及防的错愕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他这一怔,叫府太蓝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