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无力开口。
站在一旁的杜洪波妻子王丽萍和他的老父亲杜老汉连忙上前,紧紧握住陈不平的手,声音哽咽:“陈部长,谢谢您!
谢谢组织!
向清这孩子,我们家就指望他了!”
王丽萍泪流满面,杜老汉更是老泪纵横,颤声道:“洪波这辈子,走到这步,只是苦了向清这孩子。
谢谢领导,谢谢!”
陈不平轻轻拍了拍王丽萍的手,语气温和:“这是组织上应该做的。
向清好好读书,将来为社会做贡献,也算是对得起杜书记。”
岳望北目光复杂,沉默片刻后说道:“向清的事,组织上会安排好。”
杜向清的保送名额,实际上需要市教育局和汇川大学的协调,这也考验着陈不平在市里的影响力。
陈不平的承诺,不仅是对杜洪波个人的一种安抚,也是对开江县干部队伍的一种信号。
在康乐系崩塌、专项整治行动即将展开的背景下,组织上对杜洪波家人的照顾,体现了一定的人情味,同时也意在稳定县里的情绪——人都马上快要死了,清算一个将死之人,这未免也太过不道德!
真要搞出了不体面的事情,说不定会造成开江县干部对市委的抵触情绪。
陈东莱、陈不平、岳望北一行人走出病房,步入医院走廊。
夕阳的余光洒在白色地板上,映出几人略显沉重的身影。
刚走到走廊尽头,身后病房内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夹杂着王丽萍和杜向清的哭声。
众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陈东莱皱眉,低声对唐庆伟道:“庆伟,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等唐庆伟回应,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主治医生快步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沉重的神色。
他看到陈不平等人,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陈部长,岳书记,东莱书记,杜书记……刚刚走了。
颅内压持续升高,脑干功能完全丧失,我们尽力了,但已经没有救治的必要了。”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陈不平闭了闭眼,转过身不再说话。
岳望北目光深邃,沉默片刻后说道:“人各有命。
医院这边,做好善后工作。
杜洪波同志的问题,由县里要妥善处理。”
杜洪波的去世,标志着康乐系在开江县的最后支柱彻底倒塌。
作为曾经的县委书记,他以强硬手腕和深厚人脉掌控县里多年,却因红城能源事件的失误而身败名裂。
他的离世,不仅是个人悲剧,也是开江县政治生态重塑的一个节点。
陈东莱的冷静,体现了他对局势的深刻洞察——乱局之中,唯有抓住机会,才能在新的权力格局中站稳脚跟。
厉有为默默点头,心中对陈东莱的敬佩又深了几分。
他知道,这位年轻的县委副书记,已经在开江县的乱局中占据了主动。
而杜洪波的离去,仿佛为这场风暴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却也预示着更大的博弈即将来临。
众人转身离开医院,走廊里只剩下消毒水的气味和远处传来的低泣声。
夕阳西沉,夜幕渐渐笼罩了这个曦江边上的小城。